听到浅井秀信的话,殿内的家臣和国众们也都面露悲凉之色,一种兔死狐悲之意充斥于心。
藏屋夫人只感觉天旋地转,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猿夜叉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御殿内乱成了一团。
入夜。
白日的恐慌已经稍稍得到了控制,但小谷城内的所有人都非常的不安。足轻们在武士的督促下值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武士们也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对自己的命运充满了担忧。
他们是浅井家的家臣和武士,若是浅井家亡了,那他们的命运也会随着浅井家的消亡而衰败。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
但是他们又无能为力。
小谷城小丸,浅井亮政侧室馨庵夫人的居所便位于此处。
今年只有二十来岁的馨庵夫人呆呆的坐在廊下,看着庭前的落花沉默不语。一双凤目之中满是忧伤,玉唇轻启却无处话凄凉。
轻轻拍打着怀里猿夜叉丸的背部,听到猿夜叉丸均匀的呼吸声后,馨庵夫人突然呢喃道“主公是死是活、浅井家是存是亡,与我何干?”
“只是苦了我的猿夜叉,如此年纪便要夭折了么?”
馨庵夫人出身近江尼子氏,就家名而言也算是名门,毕竟乃是京极家分家,出云尼子家也不过是近江尼子家的庶流分家而已。
之前嫁给浅井亮政做侧室,也不过是浅井亮政“霸王硬上弓”而已,馨庵夫人与浅井亮政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强迫和服从。
如今浅井家就要倒了,馨庵夫人最为挂念的不是敌营中浅井亮政的生死,而是自己的儿子猿夜叉的安危。
“阿姊!”
“阿姊!”
突然,一个声音将馨庵夫人惊醒。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寂静的庭院内。
看到来人,馨庵夫人原本落寞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源次郎,你怎么来了。”
尼子诠政满是胡须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违和的笑容,挠着头来到馨庵夫人身旁坐下,“心里担心阿姊,所以前来看看。”
“到底是亲弟弟,不枉费姐姐平日那么疼你。”
“还记得小时候我想吃柿子,但父亲大人手里拮据不给我买,阿姊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变卖了给我买了柿子吃。”
“父亲大人过世多年,如今源次郎只有阿姊一个亲人了。今日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阿姊有什么打算?”
“妾身之命倒是微不足道,只是挂念猿夜叉。可是如今浅井家覆灭在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一介妇人,又如何能保全猿夜叉?”
“阿姊放心,纵使拼上此命,我尼子诠政也绝不会让阿姊和猿夜叉殿受到伤害!”尼子诠政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杀机。
馨庵夫人自幼就对尼子诠政很好,当时尼子家只是犬上郡一个知行数百石的地头,家境虽然相比一般农民来说好上不少,但也依然是一条咸鱼。
尼子诠政天生神力,极为痴迷兵法。
十岁那年,领内爆发了一揆。当时暴民袭击了尼子馆,尼子诠政之父身死,若非尼子诠政不要命的砍杀了几名暴民,恐怕馨庵夫人会香消玉殒。
姐弟俩相依为命十多年,感情甚为深厚。
如今浅井家遭难,尼子诠政别无他求,只想保全姐姐和外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