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越想越觉得,三房的人太过小气,若是换了别的人家,早就帮扶着兄弟一起发达了。
偏偏三房一家子,生怕她们日子好过了,真是小心眼。
不过她原本还有些忐忑,怕三房一家会像在县城那时候一样,毫不留情面地将他们赶走,想了不少闹得三房一家没脸不得不将她们留下来的法子。
但是今天看沈氏二话没说就将他们领进了院子,便在心里认定,傅瑾珩中了会元,一家子丢不起那个面子,所以不管什么,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般想着,她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开始跟下人打听起三房来了京城后的消息来。
家里的下人都是傅瑾珩精挑细选,林萱一手培养的,怎么可能随便跟她透露消息。
陈氏问了半响,自然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她心里气得不行,又开始闹着要吃的要喝的。
下人自然是好声好气地应着,不过什么时候送来,那就没准了。
陈氏到了京城后,才知道教书先生嘴里念的那句“长安百物皆贵,居大不易。”是个什么意思。
这里的东西是真的贵!
同样的东西,那价格比安阳县要贵上好几倍。他们那点银两,只能省着再省着,即便是这样也不够用被客栈掌柜赶了出来。
可说几人从进京开始,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当然,进京途中也受罪,每天都要赶路,有时候错过了客栈,就只能住在野外,吃的东西也是时好时坏。总结起来就是,自大他们从村里出发来京城开始,那日子就过得比以前在村里还苦。
而傅府自从薛神医和谥文公住进来后,林萱就天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即便是有时候她不亲自下厨,也会交代下面人去做。
有的吃食特别费工夫,有时候要提前好几个时辰准备,慢慢地烤又或者炖……甜水巷的人基本已经习惯了傅家天天飘出各种香味。
但陈氏几人不适应啊!
闻着空中的香味,陈氏觉得喉咙口都伸了爪子出来,恨不得狠狠地大吃一顿。可是等啊等啊!等得口水滴答,肠子都绞痛了,吃的东西却迟迟没有送来。
“怎么回事?吃的呢?是不是以为我是乡下来的,就瞧不起我们,故意敷衍我们啊?”
陈氏心里猜测是沈氏不待见她,故意让下人慢待他们。她心里生气,怒气冲冲地就朝院外跑去。
出了院子,便朝着飘出香味的厨房跑。
厨房里,汪嬷嬷正带着厨娘做酱香肘子,陈氏冲进厨房,就看到汪嬷嬷正将一个个色泽鲜艳的大肘子从锅里捞起来。
陈氏被那肘子馋得抓心挠肺,过去抓起肘子就往嘴里塞。
肘子才刚从锅里捞起来,烫得她龇牙咧嘴的,也舍不得丢下手,就那么双手抓着,大口大口地不停嚼。
那样子,简直不能看。
汪嬷嬷道:“这……位夫人,这肘子还没熟透,你可千万别吃坏了肚子,你要是饿了我给你来一份牛奶蒸糕!”
陈氏根本没有听说过牛奶蒸糕,只觉得什么东西也比不上肉好,当下高声道:“什么没有熟不能吃?我看你就是小气,怕我吃了。我跟你说,我可是会元郎嫡亲的大伯母,小心我卖了你!”
她说完,又十分自来熟地招呼傅以桥和傅青鹏一起吃。傅以桥早就馋得不行,没怎么犹豫,就抓着肘子大吃起来。唯有傅青鹏放不下读书人的面子,站着没有动。
但看到两人吃得香,实在是忍不住,呵斥了厨房的下人一番,让人送了盘子与筷子过来后,也吃了起来。
几人抱着肘子一顿猛吃,吃着吃着,陈氏突然抱着肚子,“啊”地一声尖叫,丢了肘子就开始往外跑,嘴里大嚷着:“茅厕在哪?”
“娘,你怎么了?”傅青鹏刚问完,也发现自己肚子一阵绞痛,还不等他站起来,就“噗嗤”一声,房里顿时漫起一股冲天臭气。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也冲了出去。
傅以桥也感觉肚子不太舒服,不过没有两人那么严重,不过这也足够他慌了,他着急道:“她们这是怎么了?这肉……”
汪嬷嬷捂着鼻子道:“老奴方才不是说了吗?这肉还没有熟透,吃了容易闹肚子,可你们偏不信……这不是就闹上了?这肉可都一等一的好肉,夫人准备用来待客的,就被你们这样糟蹋了。”
傅以桥有点后悔没有听这个厨娘的话,但是又觉得他一个男人,被一个厨娘这般说丢面子,生气道:“什么糟蹋了?主子吃点东西能算糟蹋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厨房发生的事,很快被下人报到了林萱与沈氏那里,当然,陈氏等人做的事,他们也没有瞒着,很快就传了出去。
知道傅会元有这么一门亲戚,有人同情,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有人则想看他们会如何处理……
府里就有大夫,但林萱却并没有请薛神医出手,而是派下人去京城数一数二的医馆请了大夫回来给几人诊治。
如今傅家在风头上,不少人都关注着傅家,等那医馆的大夫一出门,陈氏几人的病因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是本身肠胃弱,却吃了太多没熟透的肉造成的,外面自然又出了不少的议论声。
有人说傅会元倒霉,有这么一个不体面还扯后腿的亲戚,即便是会元又如何,没有家族助力,他一个穷小子,想要在官场上又所建树不容易。
也有人说他在京城都买得起二进的宅子,可见条件是不错的,却没有帮扶亲戚拉扯他们一把,可见是个不厚道的……
当然,这样的言论主要是陶氏偷偷使了钱,让人故意往这方面引。
承认陶氏这种观念的,也多是自己日子过得苦,不愿意奋斗,只想着有人拉扯一把的。
对于人们的议论,傅瑾珩知道,却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与干涉,他在专心地准备殿试。
至于傅以桥一家三口,则是疯狂地跑了两天茅房后,无力地躺在了床上。除了每天三顿药之外,还被大夫叮嘱,只能吃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