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薛氏不光自己买,甚至在听到身边有人说傅举人狂妄,居然口出狂言,要中一甲的话的时候,还会帮着傅家说话,遇到那关系实在好的,听说他们要买傅举人不能中一甲的,甚至还要劝上一劝。
当然,愿意听她的话的人很少。
有许多人都觉得他不中的机率更大一些。而且赌坊里设置了买傅瑾珩春闱中一甲是十倍的赔率,买不中的话,则是五倍的赔率。
五倍虽然比不上十倍的赔率,但是很多人都觉得傅瑾珩中一甲的机率很小,这五倍完全是稳赚不赔的。
好些人家都觉得可以趁机发一笔,那胆子大的,更是几百两几百两银子地买,胆子小的,也买个几十上百两。
此时,林家母女也在说赌坊里的事。
母女两人最近在京城的名声很不好,林慧茹一想到外面那些传言,就怒不可遏,简直让她想动手杀了林萱。
陶氏也因为算计林萱接连失利,心里差点要失了理智。
这天,林慧茹从外面回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脾气,而是清点了自己的私房,找到陶氏道:“娘,你知道在京城里赌局的事吗?”
陶氏觉得没脸见人,天天派了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对于赌馆里对傅瑾珩那天说的话设了赌注的事,当然也是一清二楚的,甚至还暗暗在心里猜测,傅瑾珩和林萱是不是勾搭上了什么世家,有人在背后暗暗地帮她们。
不过什么消息都知道也没用,她既不知道是谁在帮傅瑾珩与林萱,也无法挽回自己的名声。她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地道:“怎么不知道。”
“娘,那你知道赔率吗?那赔率可高了,裴公子和段公子他们都只有两倍三倍的赔率,但他足足有十倍呢!”
陶氏瘪了瘪嘴,怨恨道:“不十倍才怪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扬言要靠一甲,真是狂妄得没边了。”
“娘,那你知道买他不中的赔率是多少吗?五倍呢!我们若是……”林慧茹没有说完,但陶氏却一下懂了女儿的意思。
她们若是拿了银子去买傅瑾珩不中,到时候岂不是也可以大赚一笔?
有了这笔钱,她丢失的那些首饰都可以重新置办起来,说不定还有钱跟丈夫活动活动,把位置升上去。
到时候靠着她的聪明才智赚了钱,给相公升了官,他还敢埋怨她?还不好好哄着她?
而且她还能就此机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这般想着,陶氏立马来了精神,赶紧去整理自己的私房。
只是她现在手里的钱实在是不多,还要留一些过年开销。她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箱子底部几幅字画上。
这是林萱她亲娘留下的东西,她听林修文说过,说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其中有好几位书法家早已不在世上,每幅画都是价值连城的。
她小心地保存着,准备以后留给儿子当传家之宝。
上次逃难,字画这些东西不方便携带,她便小心包裹着,将之藏在墙面的暗格里,倒是没有让人给抢去。
如今手里实在是没钱,她想了想,决定先拿去当铺当掉,等赚了银子后再赎回来。
她本来准备几幅全部拿去的,但又想起林修文给她保管的时候,曾慎重交代过一幅画,说那副一定要好好保管。
他那般慎之又慎的交代的画,肯定是特别的贵重,比另外几幅都还要贵重的。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那幅画留了下来。
她拿着另三幅字画去了京城最大当铺,三幅画一共当了五千两银子,这还是活当的价格,如果是死当的话,价格还要贵一些。
她虽然知道这些字画值钱,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值钱。
陶氏心中惊叹连连,要是家里都有这么几幅画就好了。
她拿着五千两银子到赌庄,全压了傅瑾珩春闱时不能考中一甲。想着到时候五倍的赔率,她这些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等赢了钱后,她要住比甜水巷更好的房子,要让那个讨厌的贱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离过年还有两天的时候,林萱提着一篮子小零嘴去找薛神医。不过各样都拿得不多,每样都只能尝个味道,但要吃过瘾,却是没有的。
倒不是她小气,主要是担心那老头子拧巴,不肯到家里来过年。但知道他爱吃,看到那么多好吃的,在说服老头子跟她来家里过年这件事上,肯定要轻松一些。
薛老头一见到她,就吹胡子瞪眼道:“怎么你一个人过来?那小子呢?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大周开国一来,出了那么多文豪英杰,也没谁敢像他一样,开考前号称自己要中一甲的,他如今可成了天下第一人了。”
若是一般人,肯定以为他是像外人那样,嘲笑傅瑾珩狂妄,但是了解他的人却是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傅瑾珩。
林萱心中一暖,笑道:“在家头悬梁锥刺股,努力考一甲呢!”
“这时候头悬梁锥刺股有什么用?”薛老头嗤了一声,然后又斜眼看林萱,“看你平常也不傻啊?怎的这般没用?就没办法收拾你那后娘?你要没办法,老头子给你一包药,保准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林萱知道,老头子脾气虽然不好,但却十分地重医德,这时候能说给她药粉,让她诊治陶氏,是真真把她当孙女一样疼。
这让她想起了她过世的爷爷,他老人家在世时,也是这么疼她的。
她忍不住道:“我以后叫你爷爷好不好?”
薛老头直摆手,“去去去,谁要当你爷爷!老夫连婚都没有成,哪来你这么大的孙女。”
林萱看得出他虽然拒绝,但眼角却微微上扬,有难以掩饰的愉悦。
她又厚着脸皮叫了他几声“爷爷”又道:“药粉就不用了,我哪里是没有办法对付她,只不过是忙,懒得管那些跳梁小丑而已。”
林萱也不想大过年的,老说她跟陶氏之间的那些糟心事。说完这话后,便转移了话题,“这是我新做的零嘴,爷爷尝尝,看看手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