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心,宫中出去的几位夫子都是满腹才学,心性沉稳的,微臣这几次去,看她们与书院学子相处得都不错。书院也有几个好苗子,来年春闱,也许能给陛下一个惊喜。”
两人又议了一阵,楚煜回宫,来御书房接人,正好凌玥批完折子,便与他一同回去。
“你也早些回宫休息。”
“是陛下,微臣将这些折子收整好,便回去了。”
全荃直起身,看了看陛下和那西周战神携手离开的背影,手下不停,麻利的收整着桌面。
幸福吗?
她没有欺骗陛下,能这样身心安稳的坐在宫里,顺从心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着大凉一日日变好,知道这其中有她极其微薄的一份力,她已经觉得很安心,很幸福了。
什么觅得良缘,根本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之中。
身为全家嫡长女,从懂事起,她就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都背负着家族的希望,所行所为,皆要以家族荣耀为先。
少女时看过几次话本,也为其中荡气回肠的痴缠绝恋叹息过,但看看族中,看看周围她及时清醒。
那晚,兄长寻她说话,她踏入兄长书房,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三皇子凌瑞,一袭月白锦袍,立在书房中,颇有几分公子如玉的气度。
他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皇子妃。
她愣住了,却不觉得他唐突,兴许是因为他焦急却郑重的语气,也许是他黑得发亮的双眸,也许是他通红的耳尖和攥紧的手指,也许是那晚的风很暖很柔
她心里有些诧异,又似乎有一丝微妙的波动。
但,她不曾沉溺于心绪的波动,瞬间理智回拢,告辞离开。
他这样来问她,其实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婚事哪里由得她自己做主,端看父亲的意思,若是能为家族出一份力,嫁与何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的女子都要嫁人的,似乎过得日子并无大的区别,所谓痴缠爱慕,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罢了。
嫁入东宫那一日,她有些忐忑,许是对家族的思虑过多,她对这桩婚事既没有什么期待和喜悦,也没什么排斥之感。
像完成一项任务般的,朝着既定的目标,全力以赴
新婚当夜,就明白了往日里温雅尊贵的太子殿下,骨子里多么荒唐无耻
她忍着心底的恶心,尽量与他相敬如宾,得到的是更多的羞辱和折磨。
幸而,他嫌弃她不懂情趣,很快便投身其他莺莺燕燕中去。
在最痛苦的时候,她想起过一次书房里那个少年,少年那双热得灼人的黑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全氏一族的尊荣性命,皆在她一念之间她不敢容许自己有半刻晃神
她,享过这世间最奢靡的佳肴,最甘甜的美酒,穿过最华丽的凤袍,簪过最耀眼的凤簪
没有体验过情爱之乐,也没什么要紧
人生苦短,她已过双十年华,又何必去苦寻那未曾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