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后山上，七个猥琐的身影就躲藏在漆黑的夜色里。
他们缩在冷风中，眼睛都盯着山下庄院里的那唯一一处光亮——那处光亮正是何子英住的屋子。
“我说老大，你说这都二更天了，这是哪个败家的还不睡觉？点着那么亮的灯不费灯油吗？”一个长得五短三粗像个矮冬瓜的家伙问身边的人。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扭头斜了矮冬瓜一眼，“怕费灯油的那是你。有这么大的庄子、有这么大的果园子，听说京城里还有大买卖、大宅子，人家会在乎那点儿灯油？”
“说得也是。可这灯亮着，人不睡，咱们怎么下山？咱们怎么下手啊？这万一整出点儿动静，惊动了庄子里的人，他们跟咱们闹腾起来也是麻烦啊！”矮冬瓜有点儿发愁。
“我说冬瓜，听你的意思，你是只想偷几个果子，就不想干点儿别的了？”在一旁揣着手，缩着像只刀螂似的干瘦男人出了声。
“你还真想找女人啊？要我说，咱们能偷点儿值钱的东西也就得了。对了，这庄子里有骡子有驴，咱们顺走卖了，也能卖不少钱。
要是能拴上一辆骡车，咱们再带走一车果子，一块找地方卖了，也够咱们哥几个逍遥几天了。”歪在一块石头上的瘦高条说道。
“嗤！我说老四，白天商量的时候就是你犯怂，这会儿你也跟着来了，怎么还犯怂呢？你以为老子带着迷烟是给骡子和驴用的？”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瘦高条。
“你用迷烟将庄子上的人迷倒，方便咱们搜找值钱的物件也就是了。还是别……别干别的了，这可是个大户人家，万一娄子捅大了，是要掉脑袋的，咱们只求财不行吗？”瘦高条苦着一张干巴脸，试图说服络腮胡子。
“怂包，真不该让你跟着来！我可告诉你，一会儿老子寻开心、找快活，你小子可别添乱。” 络腮胡子瞪着瘦高条说道。
瘦高条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可他就是忘不了昨夜那种邪门儿的感觉——
想爬墙，可怎么也摸不到墙头；围着院墙走断腿，就是找不着大门在哪儿……
这庄子邪性……瘦高条的心中突然就涌上一阵恐慌，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袭来，他想忽视都不行。
瘦高条站起身，弯着腰走到老大的身边蹲下，“老大，要不……要不今晚还是算了吧，我这心里突然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总觉得……总觉得……”
瘦高条正说着，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几个人都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感觉着身上更冷了。
瘦高条满眼惊恐地看向黑漆漆的周围，模模糊糊的应该是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随着风胡乱摇晃的枝叶……就像是……就像是鬼影绰绰……
“老大……老大……咱们还是……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怎么……怎么觉得……再不走就……就走不了了！”瘦高条又惊又怕，说话都结巴了。
“你给老子闭嘴！老子是来发财找乐子的，你他娘的偏偏一个劲儿地在老子边上说丧气话。不想干就滚，再啰嗦，老子饶不了你！”说着，将瘦高条往旁边一扒拉。
瘦高条本是蹲着的，被他这一扒拉，没蹲稳当，直接朝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余几个人见了全都笑了出来，不过刚笑出声就被老大厉声喝止住了，“别笑了，你们当这里是你们家炕头呢？都听着，一会儿，只要庄子里的那处灯光熄灭了，咱们就下山。”
“知道了，老大。”，几人应着，眼睛都盯着那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