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乔娜走出包厢,周泽才又开口道:“陆大少爷,这个都跟你多久了,还不留人过夜呢,人都睡着了硬是给叫醒让人走,懂不懂绅士风度?”
陆远舟笑骂:“你那是绅士风度?‘衣冠禽兽’更适合你。”
“得,我是衣冠禽兽,比不得你洁身自好,从来都只是逢场作戏,我不一样,我喜欢实战。”
周泽说着挑起怀里女伴的下巴吻了上去。
陆远舟见怪不怪了,倒了杯酒喝了两口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拿起外套走出了包厢。
嘈杂声在他身后渐渐淡去,夜晚的风比白天更凛冽,才刚一出门就吹得他酒醒了一半。
其实他今晚没喝多少,只是微醺。
这家酒吧是会员制的,只接待特定客户,位置也比较偏僻,这会儿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陆远舟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有些累了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身后是石头砌成的高台,一直延续到目光尽头。
头顶的路灯投下黯淡的光,高台上种着的桂花树在灯光下摇曳着影子。
陆远舟垂眸看着地上晃动的影子,忽地想起了久远的往事。
印象中,他的妈妈的庄雪有着一张漂亮的脸,一双美得摄人心魂的眼睛,眼里却没有一点光,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她对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家里的管家、保姆对他都比她上心。
他六岁生日刚过没几个月,她走了,头也不回。
那天他追着那辆车跑到没有力气,一边哭一边喊“妈妈”,一声又一声,喊到声嘶力竭,她也没有停下车来看看他。
爸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他唯一一次控制不住想要放声大哭,小小的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哭了喊了妈妈就会心软,就会回来。
可惜她没有回来。
她没有心,也没有感情。
几个月前,她出车祸他偷偷去医院看过她,隔着窗户。
那扇门,他一直没有勇气打开,门也不是为他而开。
从来都不是。
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孩子,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临走前竟然还托自己的前夫照顾那个孩子。
而他这个与她有着血脉羁绊的亲生骨肉她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
陆远舟自嘲地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
……
云想在医院躺了三天,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不仅如此,陆远舟还带走了陆泽天请的护工。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怕护工影响你,就先带走了。”
这是他的原话。
云想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想看她凄惨可怜的样子。
但是她不会让他如愿,云想倚靠在床头,看着门口的陆远舟微微一笑:“还是远舟哥想得周到。”
陆远舟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想象中的表情,有些扫兴,便不再搭理云想,转身就走。
她性格要强,宁愿吃点苦头也不愿意向陆远舟低头求饶。
一个人拿着输液架去洗手间,穿着病号服去医院食堂排队买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麻烦。
眼前这个女人,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