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将尽,白问山感觉自己的腿没再那么疼,想必天气要回暖了。
他有些费力的起身,浓厚,朦胧的熏香和黑暗缠绕。
一个人影逐渐逼近,听见脚步,他茫茫然抬头,却看不清那张脸。
银光忽现,锋利的刀刺进他肩膀,却是钝痛麻木,血流进指缝。
他再抬头,心颤抖着。
这一次看清楚了。
“父亲?”
眼前的脸露出诡异疯狂的笑容,如疯魔,似癫狂,完全不像那个伟岸的白九霄。
侵占身体的冰冷的刀抽出,来人不见身影。白问山捂着伤口跟了上去。
他走向门口,天色忽而是亮堂的。白问山左顾右盼,却是母亲和次妹招呼着她吃饭。
仿佛完全没看见他身上的伤口。
白问山有些迟钝,跟了上去。
饭桌上没见父亲,只有他、李若、白荷三人。
动筷之间,白问山察觉母亲和妹妹眼神闪躲,似乎不愿意看自己。
白问山猛然觉得,她们是知晓父亲刺伤自己的,只是装作若无其事。
三人平平静静吃着饭,桌上的气氛诡谲。
除那一桌佳肴,旁的光景都深埋黑暗。
白问山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血色渗透,如蛛网织开。
心中乏力。
他很冷,于是眼前一黑。
——
身着亵衣的白问山从床榻上爬起,抹了抹额上冷汗,他神色仓皇,眼神的混沌褪去后却锐利异常。
这场梦,令他发冷。
咯吱声突兀响起,他扫了一眼声音来源,才发觉窗户没关紧。
冷风呼呼从那边吹来,寒气逼得旧伤处隐隐作痛。
白问山起身走去,却在窗边听见丫鬟的碎语。
“听伺候的姐妹说,老爷今天又咳血了。”一个丫鬟端着热茶。
“人终究要老的,丞相大人也逃不过俗苦。”另一个丫鬟端着糕点,压低声音回应。
也就听得这两句,两人远去。
白问山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默默关紧窗。
傍晚,白问山照例去寻父亲。
这几日白九霄讲得不多,却切切实实将手头的一部分政务交由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