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还在房内思量,门口传出了脚步匆忙的攒动。
她连忙走出屋,廊下雨珠成串。
宋寒松已牵了马出来,漆黑的夜里,贴身软甲散出银光,侍卫整装待发。
距离隔的太远,白伊顾不得太多,一头扎进雨里,沥沥淅淅不过片刻浸透她衣物。
“快回去!”宋寒松吼着。
“宋寒松!”白伊仰头看她,“我不管你从前如何,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时日长一定告知,常寄书信,还有……不许你受伤!”
马蹄踏地,溅出水花,催人前行。
宋寒松郑重应道:“我答应你。”
白伊转身朝屋檐下跑去,宋寒松缰绳勒马,迅速掉转头出了府。
大片的水花被马蹄削得极薄,轰隆坠地。
白衣少女也只匆匆看见一个背影。
阿苏已取来加绒斗篷,脸色不太放心,“还余些热水,奴婢叫下人再烧,小姐快去洗澡,恐得了风寒。”
白伊在檐下站了片刻,风吹得咳嗽,这才走进了屋。
无论春夏秋冬,只要角声响,天子诏,她宋寒松都会即刻动身。
她一直在流浪。
马出都城百余里,穿过关隘,从夜奔到日,追着太阳,良马累到瘫倒,驿站换了一匹又一匹马。
连续三天的奔忙才有一次稍息的时机。
宋寒松靠在树边望向鱼肚白的天际,吃着冷硬的干粮,身体疲乏了,可心没有歇息。她真怕赶不上。
宋寒松心念微动,想要寄封家书回去,没有喂养信鸽,亦没有驿站传信的时间。
那便等归时再说吧。
越城,集市落后但繁盛。
人烟稀少处,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男子伸手扶她。
夷国二公主秦玥笑着说“谢谢”,抬头一瞬间愣了神。
不是她的夫君冯沅,而是一个年轻高挑,眉目中带几分妖的男子。
她蓦地收回手来,看见来人衣角有血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谁?”她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护住肚子,有些生疑,“我的夫君和仆人去哪里了?”
赵守玉温润的笑了,指了指来时的路。
这姑娘在马车上睡着了,许是因身子不适睡得沉,杀了这么些人她竟无所觉察。
赵守玉看着她的肚子,眉眼有笑意,手中赫然是一把寒芒匕首。
秦玥的脸色瞬间惨白,朝着来时路的方向跑去。
她的月份不大,不是很显怀,但这几步路赵守玉是完全追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