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
就在宋寒松即将进入包间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她转头一看,眸中似有冰湖开裂。
那男人披着西部进贡的狐裘大衣,笑容有些玩世不恭。
宋寒松没说话,秦煜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白伊忽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说:“飞——”
紧接着又陷入沉睡。
秦煜脸色通红,看了看沉默的宋寒松,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白伊,此处脑部十万字话本子。
他有些不着调地笑:“两位好雅兴……”
“秦世子不要误会,白姑娘与我私下交情不错,我路过酒肆看见她醉了,便带人来醒酒。”宋寒松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此事还请你莫要告诉丞相大人,白姑娘怕被打。”
真真是跟她宋寒松没有半点关系了,全然一个好心路人的形象。
如若白伊醒着,定然指着她大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秦煜拱手拜别,脚下生风,“两位自便。”
宋寒松心下思量:这一看,秦世子倒不像是个城府深的。除非……此人伪装极深。
小二放好茶水点心后帮着她将白伊放在榻上,出去时没有忘记关门。
宋寒松倒了一杯热茶,凉了凉之后递到白伊嘴边,摇醒她。
白伊极不给面子的喝一口吐一口,嘴里还嚷嚷道:“什么东西!没甚味道!给我上酒!”
宋寒松不显眼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下意识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
她冷着脸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别说来软的,就是来硬的都不行。
最后她举起茶杯,大声道:“好!干一杯!”
语气听不出几分豪迈,更多是无奈。
“爽快!”白伊揽着宋寒松接来就喝,没来得及吐出来。
“砰!”
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好你个宋寒松!你还真敢灌我妹妹酒!”
被踢开的门,旁边不知所措的店小二和丫鬟打扮的圆脸姑娘,以及……探出脑袋脸色悻悻的秦世子。
秦世子会告诉白问山,宋寒松猜到了。一个不熟的人带走了朋友的妹妹,但凡做人的都得去提醒一句。
白问山拎着不知从哪儿拿的钉耙,看着那壶茶眨了眨眼,转移目光,随即又火冒三丈:“你对我妹妹做什么呢!?”
宋寒松瞄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白伊,将她的手掀开、人推开,白伊很给面子的又靠了上来。
“不是我想对令妹做什么,而是令妹想对我做什么。”
宋寒松眉目冷冷将此话一出,白问山冷汗直流,最终把钉耙往身后一藏。
不说将军府势大,就说宋寒松二十多年来不近女色亦不近男色,要说她想开荤,白问山也是半信半疑的。
“宋将军有话好好说,小妹顽劣,感谢你看顾。”白问山往塌上一坐,仍是那个儒雅公子。
宋寒松竟觉有几分好笑。
白问山自幼被道貌岸然狡兔三窟的丞相大人教导,不说满腹算计,至少不像表面上那样不学无术只当个酸腐文人,也是为了妹妹多显冲动了。
她点点头,自己先举杯喝了茶,看见秦世子没有进来的意思。
大概是她才说了保密他后脚便出卖,有些不好意思露脸。
白问山见宋寒松不说话,以为此事未了,便道:“宋将军你别看我带了武器,可我没带人啊!说明我不是真想与你为难……”
“无妨。”宋寒松抬手打断他。
别人不清楚宋寒松可再清楚不过了,白问山没带人不过是怕事情闹大,一是惹得丞相大人动怒,二是毁了自家妹妹名声。
至于想不想为难的……要看茶楼暗处多了几个暗侍了。
“既如此,家妹我可否带走?”白问山询问。
宋寒松干脆利落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问山大大松了一口气,来不及拱手做礼便招呼那个丫鬟过来,两人一起架着白伊。
背影消失在门口。
宋寒松开了窗,俯身看去。
他单手将茶杯翻转盖在案板上,恰如一双翻云覆雨手。雪停了。
“十七。”她说。
身着黑衣的暗卫不知何时出现在包间中央。
“属下在。”
“秦世子可有异动?”宋寒松看着白伊被扶进马车,雪上多了一串脚印。
“无。”十七低下头,“但是方才在这个酒楼,夷国的商人给了他一个竹简,属下没来得及查验。”
“查。”宋寒松吝施多字,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该知道一仆不能侍二主。”
十七心里咯噔一下,“属下明白,不该说的不会说。”
暗侍心里清楚,那另一个“主”,自然是将军夫人。
虽说血亲不疑,但少主有此心思,无可厚非,反而,十七颇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