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稀罕,把所有家丁都打发去送那位女子了,难不成真是有几分情意在里边?
阿苏跟得紧,白伊走到大街上故作回府,拐角时趁阿苏不注意上了一辆马车,也不顾阿苏小姐长小姐短地喊着,撂下她催着车夫就绝尘而去。
将军府附近有一片竹林,若不想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被人瞧见,必定是要走那条小路的。
白伊此去想得倒也清楚,一是为佛堂之事道个谢,二嘛,若能跟将军府攀上交情,对自家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马车停在竹林附近,白伊徒步靠近。
算算时间,应当差不多。
天青色与竹林相得益彰,白伊伸手摘了一片叶,放在嘴边吹曲。
曲调悠扬,千回百转。
也只有在人迹罕至之时才能消遣消遣打发时间,寻常大家闺秀哪能会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儿。
可在白伊眼里,一片竹叶和那琴棋书画又有什么分别?
没了兴致,便随手一丢,循着青石板路继续走去。
与某位全身湿透的少年郎迎面相见。
衣襟不断落水,下雨一般,染深了青石。
那少年根本没看白伊,所以也根本没发现白伊在看他。
白伊双膝微曲,施了个万福,声音甜甜道:“宋公子好。”
宋寒松这才止步。
他眉间有几分英气,许是因久经沙场,眸子扫来时带着隆冬的肃杀。
白伊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玲珑精巧的面庞。她自认这份姿色也是能博得不少好感的。
可对方眼里却只有漠然和警惕。
白伊不知为何被宋公子的胸部吸引了视线,宋寒松下意识用手臂挡住。
少女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位少年郎。
黑发被江水打湿了一半,平添几分柔弱,苍白的面颊,于一个男子而言过分丽质的五官……
竹林倏忽作响。
“你……是宋寒松?”白伊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人蹙眉应了“是”。
“你是女子!?”白伊的声音骤然加大,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之情。
原来如此,这宋公子打发走下人是为隐藏自己的女儿身。
但凡她少一分惊喜,就能发现此时宋寒松的眼眸深沉如无尽长夜,容不下一丝温情。
猝不及防,白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鹿般纯良的眸子里盛满万里星河,“女子既可金戈戎马,亦可笔墨写山河!”
那少女如中举文人一般欢喜带着癫狂,就差原地叩谢祖宗十八代。
这下,轮到宋寒松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