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都不想和姓于的打交道,还有,叫海棠的女人统统靠边走,管他什么张海棠李海棠,统统不要。
他踩着正在慢慢融化的积雪,双手揣在兜里,在胡同里没有目标地瞎走,一头撞到了黑芝麻小学的冉老师。
冉老师再次叫住他,他才想起,冉老师上次答应帮他寻找九岁的学龄儿童。
冉老师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说:
“我帮你整理好资料了,你一直没来,我想着哪天顺路给你送去,结果也这事那事耽搁了。”
王一昊拿着冉老师的资料,连连道谢:
“冉老师,你应该还没吃饭,我请你吃一碗小面吧。”
这年头,请客吃饭应是最好的报答。
冉老师笑着说:
“不用你请,我们各付各的钱。”
“我请你吧,虽然我不富有,但请一碗面的钱和票还是有的。”
冉老师咯咯咯地笑了:
“你真不用和我客气,我家是华侨,我爸就想回家支持建设,不缺钱,而且我家三口人,钱和票都用不完。”
想不到,冉老师一家如此大义,王一昊对冉老师不由得另眼相看。
走去国营饭店,王一昊点了两碗小面,还有两碟小卤菜,冉老师丝毫不嫌弃,和他谈论着学校和学生们的趣事。
这一顿饭相当有趣,吃完饭已是大雪纷飞。
刚走出门口,与打酱油的三大爷阎埠贵不期而遇,三大爷笑咪咪地看着冉老师,再看看王一昊,“哟,怪不得对于家不冷不热,换新女朋友了。”
王一昊淡淡地笑着,阎埠贵骑上自行车走了。
别人家都是孩子打酱油,但这年头,孩子缺少零食,嘴巴缺味儿,打酱油打醋都喜欢省点儿分分钱,买一颗两颗糖果解解馋,最不济也要舔一下醋瓶子,阎埠贵怕阎解旷算计酱油钱,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冉老师有些不自在,讪讪地说: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不想强行相送,但大雪天,道路没有多少人,一个孤身女子怕有危险,遂开口道:
“我送到岔路口吧,雪天不太安全。”
冉老师讪讪地说:
“是的,前两年就有一个雪夜连环杀手,杀了十几个人,报纸称雪夜屠夫,听说现在还是悬案。”
冷空气突然来临,每说一句话,喷出的气体在嘴前方形成一股暖流。
“你也知道呀,能不能讲给我听听?”王一昊停下脚步,兴奋得血流奔涌,“我听好几个人提过一嘴,都不肯细说。”
冉老师朝四周看看,王一昊拍拍胸脯,替她壮胆儿:
“别怕,有我在,不说十个八个,两三个小流氓绝对不在话下。”
冉老师一家归国有一些时日,就住在不远的胡同,以前曾是大名鼎鼎的溥王府,但清朝灭亡后,王府也没落了。
没有收入的溥王爷倚靠出租王府过日子,解放后,王府被收缴公有,分派给居民们居住,冉老师一家也在其列。
溥王爷的后代也分到两间房子,一家三口紧衣缩食,也能安然度日。
王一昊的心开始加速跳动,随时都可能蹦出胸腔,两手握成拳,听着冉老师娓娓道来:
坏就坏在,溥家有一个女儿,冉老师看着王一昊,笑成了一朵花:
“可惜了,你看不到了,溥家女儿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容貌和身材挑不出一点瑕疵,溥王爷精通琴棋书画,他的女儿真的是才貌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