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走出来,傻柱双手揣在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在雪地上,“要我说,许大茂真的贱,那年死的小娘们,”傻柱转过头问三位大爷,“你们还记得吧,人都死了,脸上居然有那玩意儿,都说是他干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大爷整张脸严肃起来。
傻柱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到底什么玩意儿?
之前王一昊踹了傻柱裤裆,傻柱吃了大亏,一直记恨在心,王一昊也不便询问。
回到钳工车间,李主任前来向易中海询问许大茂的情况,瞟了一眼王一昊,上次的热情荡然无存。
王一昊向李主任提出工休时进厂部技术研讨部查询一些资料,李主任背着手,拿捏着官腔,“技术研讨部涉及到厂部机密,连我都不可以进出。”
妈的,肯定去打听过自己的背景,和王振国不过同姓而已,马上翻脸不认人。
李主任走远,马晓光低声说,“他仗着有部队大院的背景,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妈的小人。
他想起傻柱透露的秘密,悄悄地询问马晓光,“师傅,听说死了一个小娘们,脸上有东西,有人说是许大茂干的,到底什么东西?”
马师傅瞬间变了脸,悻悻地骂道,“一帮不要脸的龟孙子。”
“到底什么东西。”
“该干嘛干嘛去,成年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马晓光难得摆起师傅的谱,把他训了一顿。
下班回家,刚进屋,三大爷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已替他约了于海棠,吃饭的地方改去同和居。
同和居三个字勾起了他的些许回忆,门口的两墩威武的石狮子,雕着精致花草的垂花拱门,黑匾上写着“同和居”,这座开业于道光年前的饭庄吸引了国内外的宾客。
随着同和居浮出的,还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瀑布般披在背上,好看的鸭蛋脸盘儿,淡淡的弯眉,清澈的眼眸,小巧的鼻梁,穿着淡蓝花的连衣裙,小圆领衬得她肤白貌美。
高一帆。
不,她不是高一帆。
她比高一帆温柔,比高一帆清秀,一蹙一颦牵扯着他的心。
她坐在桌子旁,双手托腮,灵动的眸子闪着光芒,声音如同高山流水,“我喜欢三不粘,来,让服务员给你科普一下。”
一位服务员开始讲解:鸡蛋黄、绿豆粉和白糖制作而成,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慈禧太后最喜欢的一道甜点,名字的来历是不粘盘、不粘匙、不粘牙。
金黄软糯,吃到嘴里,软软柔柔,滑润香甜,要达到这个效果,大师傅要手不离勺,锅不离火,搅动三四百次。
服务员说这话时,长得像高一帆的女孩子就含笑看着他,看得他心海荡漾,哪听得进去服务员的一字一句。
“好,你说好就好。以后只要你想吃,我们就一起来。”他握着她柔软的手,不假思索地说。
三大爷的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回到现实,脸上还泛着笑意,同和居,多美好的女子。
他顿悟,自己和王一昊的共同点,也许就是长得相像的两个女子,他的高一帆可能还在指挥着商战,而王一昊的女子已躺在血泊中,貌似已死亡。
到底什么意思?
若不是公安用书本重击了他的头顶,恐怕直到现在,他也想不起蓝花花女孩。
王一昊隐藏了太多的讯息。
三大爷还在等他的答复,他不想让三大爷之流破坏同和居的雅气,“同和居,不错,但是,全聚德的鸭子更实在,皮酥肉嫩,荷叶饼有嚼劲,和鸭皮是绝配,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打包”两个字彻底征服了三大爷,犹豫了一下,提出要和于海棠商量商量,毕竟,于海棠才是主角。
我靠,这于海棠脑子少一根筋,还是两根筋,居然让阎埠贵算计自己。
“你今天有点神不守舍。”三大爷指着他,狡黠地说。
他想起心中的疑团,“我确实有些迷惑,今天傻柱在半道上提的事,我回车间问了一下,也被人训了。”
三大爷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神色慌张起来,“傻柱说的时候,我还不经意,现在想一想,邪门,真的邪门,棒梗腿断了,许大茂被阉了。”
“棒梗也有关?”
三大爷哆嗦着手指,坐在桌旁指指搪瓷缸子,“烧壶茶来暖一暖,好冷,全身都冷。”
沏上茶,这次三大爷居然没有察觉已换了上好的碧螺春。
三大爷信奉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就会穷,一辈子抠门算计,舍不得买来吃喝,经常逛店铺,嗅一嗅,闻一闻,见识倒不少。
喝了一壶茶,三大爷还未回过神,不知思考什么,后来,一个字未说,抬腿就往家里走。
确实邪门。
王一昊端着搪瓷缸子准备去聋老太太房间闲聊,打探一些消息,拉窗帘时,三大爷和三大妈神色惊惶地进了一大爷的房间,严实地关上门。
紧接着,一大妈出门去了后院,和二大爷刘中海夫妇步履仓惶地回到一大爷的房间。
院中管事召开紧急会议。
瞧他们吓得面无人色。
王一昊的好奇心越发浓重,端着茶水去了聋老太太的房间,院中其他人都没有聋老太太的资历久,其他人都知道的事,瞒不过聋老太太。
灯光昏暗。
聋老太太坐在床沿,腿上搭着厚厚的毯子,眼睛已不灵光,呆呆地坐在床沿发呆。
“老太太,想什么呢?”王一昊替老太太捅了一下炉子,添了一块煤球,掖好毯子。
聋老太太眼神呆滞,郁郁地问,“今晚雪大吗?”
“还好,不大。”王一昊出门时,隐隐有一点小雪花末子,成不了大气候,“我给你加了炉子,能烧到天亮,不怕半夜冷。”
“我不怕冷,我怕雪夜里的幽灵。”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指指旁边。
“你隔壁?”王一昊疑惑地看了一眼聋老太太,隔壁的住户三天不见两面,若是幽灵,早被院中的许大茂一把火给烧了。
聋老太太摇摇耷拉着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