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听后，笑道：“我说呢，难为侯夫人这样厚礼，原是有事相求。这事儿……倒也不难，我府中旁的没有，这些个名家的字画诗集倒是多得很。”
陈夫人的丈夫是陶大学士。
本质上算文官中头一等的人物，他自然喜爱这类宝贝，这些年前前后后收藏的足足装了两个库房。
“若夫人能劝得大人割爱，我在这儿先谢过，自然也不会叫您府上吃亏，夫人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让夫人满意。”
“沈大奶奶是个爽快人，你求了这宝贝去是想献给衡王，做一份新婚贺礼的吧？”
“正是。”丹娘轻轻颔首，“我也不瞒着夫人您了，外头瞧着我们抚安王府光鲜，在圣上跟前也颇为红火，其实我们两口子才多大，来圣京才几年，又能有多少东西拿得出手？总不能，将圣上赏赐的，再转送给衡王，那也太……”
这番话直白，却诚恳。
陈夫人微微点头，倒也觉得这样爽利的性子打起交道来更轻松。
“好说，我可以与我家大人说说，你且等等，有了消息我再命人去请你。”
陈夫人这话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了四五成。
丹娘喜出望外，谢了又谢。
过了三四日，陶大学士府的一封请柬送到丹娘处。
丹娘立马振作精神，翌日午后便依约到访。
陈夫人表明了态度，说是库房可以开了，让丹娘任选一件墨宝，但他们不要银钱、也不要其他珍玩。
丹娘奇了：“那……我总不能白拿吧。”
“我与我家大人商量过了，听闻圣上有心将通往其他邻近国都的商贸做起来，如今也有了可靠的人选，其中一人……便是襄和夫人您。”
陈夫人眯起眉眼。
这一次，她对丹娘的称呼不再是沈大奶奶，而是她的封号——襄和夫人。
丹娘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分一杯羹？”
“您是个明白人，我们也不想着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只想着跟着赚些贴补家业。”陈夫人直言不讳，“圣上早有意思，光靠夫人您一人，怕也是孤掌难鸣，不如……算上我们一份，如何？”
丹娘心头震动。
其实上次献计给老皇帝后不久，就有口谕传来——多条商贸路线的筹备已有人选，其中一条就给了丹娘。虽没有惊动其他人，但时间一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当时丹娘也震惊。
沈寒天却说：“这是你应得的，圣上也想看看你的本事。”
这种事，光靠抚安王府一家肯定不成。
就算集了宋府、杜家、柳府、荣昌侯府……以及所有姊妹姻亲府邸都算上，怕也远远不够。
丹娘明白，她缺的不是银钱，而是权势。
清贵也好，武将也罢，能帮忙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陶大学士府既然也想分一杯羹，她没有不同意的。
心思百转千回，丹娘很快想明白了：“那好，我也是个爽快人，最不爱腻腻歪歪地扯不清楚，我也不瞒夫人您，如今一起联手的还有别家，咱们白纸黑字地写好，先小人后君子，免得日后说不清，反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陈夫人惊愕：“……这是自然。”
丹娘弯唇一笑：“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我携我家夫婿登门选一下诗文画作的墨宝，顺便再与夫人详谈合作内容。”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她甚至还给了一个确切的日期。
五日后是沈寒天休沐，他们夫妻二人必会准时到访。
送走了丹娘，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陶大人回府了。
见妻子满腹心事，他忍不住问：“今日府里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