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晨看了眼师尊和师叔，勉强站稳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师尊师叔，我进阶了！”
她并不知道沉烬和明旭可以看到她在镜阵中的对战。
虽然她很想分享自己的战绩，但她说完这一句话后，就腿脚一软。
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好将镜眠插在了地上，在她摔倒地上的一瞬间，沉烬接住了她的腰肢。
明旭比沉烬慢了一步，但也是快速闪身到了少女的身旁。
纤晨已经看不清接住她的人是谁了，但她闻到了师尊身上熟悉的味道，所以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明旭抬起少女的手腕，为她把脉。
“她这是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外加灵力用尽，精力用尽，所以睡着了。
不过她刚刚接连突破三个小境界，丹田倒是灌注了灵力。只是这肩膀上的伤口，光靠愈春丹是不行的，还是得找个医修看看。”
沉烬点头，少女在昏睡之时仍紧锁眉头，想来是因为这身上的伤痕，让她疼得睡不安稳。
沉烬掐了个咒，让少女暂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然后又用灵力帮少女止住了肩膀上的血。
他看着她手里仍旧紧握的长剑，神情复杂。最后掰开了她的手指，把剑收到了万象戒里。
她指缝中的血液尚未完全凝固，纤细的手指上是密密麻麻的被剑气划破的小伤口。
沉烬一直担心弟子不肯在修炼上吃苦，娇气又怕疼，爱美又骄傲。可如今她成长了，他却不免心疼了起来。
他想，她确实如她自己所言，是一个值得让他骄傲的弟子。
那名为“凛冰镜逝”的一剑，连他们两个涅槃境界的修士都为之一振。
她足以凭这一剑，在同龄的弟子中扬名。
在御剑的过程中，明旭回忆起少女的那一剑，除了惊叹外，还有其他的困惑。
这困惑急需他确认，“师弟，你把《影流无息》教与纤晨了？”
沉烬颔首，“是。她在剑道上极有天赋，修习的速度不亚于天生剑骨。”
虽说《影流无息》在修真界的名声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名声狼藉。
但明旭并非那种拘泥于剑法名声的古板之人。只是他有些惊讶，少女的入门剑法，竟是选了如此艰涩的剑法罢了。
而且，他也有些遗憾纤晨当初没有拜入他的门下。
“师弟，你当初为何执意让纤晨当你的弟子？”
明旭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沉烬愣了一下，这问题他也曾思考过，而现在再次回想，答案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看她的那一眼，就觉得她合我眼缘吧。”
他曾用带有敌意和偏见的目光去审视她，却在审视完后的下一瞬，选择了收她为弟子。
那是他潜意识的选择，而现在的他，曾经的他，都没有后悔过做出这样的选择。
“原来如此。”
明旭听到这个答案，心情复杂。
师弟看人一向挑剔，可纤晨却可以得到他一句“合眼缘”，倒也是百年难遇的奇事。
明旭为人虽然随和，长老们也觉得他处事不惊，不争不抢。但实际上对于大多数事情，他其实都没有那么看重。
比如说到了该收弟子的时机，那便收一个资质可以、喜好习剑的弟子。
就算是自己原本看中的弟子被师弟要了，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和师弟争论，把弟子要回来。
但是他看着师弟怀中的少女，却第一次感到了遗憾。
或许是为她那惊艳的一剑，又或许是为了她明净的笑容。
他忍不住想到，若是当初收她为徒的是他，若是当初在荟徒大典上他拦下了师弟。
那如今，与她关系最好的，合该是他吧。
沉烬因为一直忧心纤晨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明旭的语气与往日有所不同。
若他注意到了，少不得又要提防两人见面了。
只是最初他的想法是为了师兄好，而现在，变成了为了师兄和弟子都好。
而这所谓“都好”里的比重是如何的，沉烬自己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