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烬比起控冰之术，其实更擅长燎炙之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这二者相克，所以他也分出过精力去了解控冰之术，故而才比常人要了解得多。
“师尊，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哦，平日里你不是想问什么便问什么吗？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拘谨了不少。”
沉烬捏了捏少女的脸蛋，见她一脸犹豫的模样，倒也不催她。
纤晨捉住仙君乱动的手，细嫩的手指按在仙君的手臂上。
沉烬看了眼少女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肌肤莹润骨架纤细，怕是比那上好的玲珑暖玉也不落下风。
他知道她在某些方面也是娇气得很的，除去嘴挑、喜洁外，平日里练剑时，握剑久了手疼都要在手上覆上一层灵力。
所以即便练了那么久的剑，她手上也没起什么茧子，像极了那些养在深闺里娇生惯养的世家贵女。
这双手，和他教给她的剑法，还真是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
纤晨先来了几句铺垫，然后才开始讲下去。
“事先说明，我真的没有什么阴暗的想要大开杀戒的念头，就是无意间联想到了罢了。
君师兄告诉我如果对水的感知能力更强的话，甚至在广漠中也能变出水来，换句话说，可以用灵力将空气中的水汽提取出来。”
沉烬微微颔首，“确实如此。”
纤晨继续道：“水是万物之源，世间万物离不开水。江水湖水之类是我们看的到的水，空气里的水是我们看不到的水蒸气，冰是水凝结而来的……
那构成人体的血液，肌肤，内脏，不也是富含水的吗？如果我们可以利用灵力来操控流动于自然界的水，是否也能操控人体里的水。
若是血液结冰，又或是肌肤内脏里的水被抽离，脑子里的水枯竭……死亡，也不远了吧。”
沉烬听完少女的话沉默不语，他望进她的眸子，清透莹润的像两丸水银。
她的眸底没有杀气和野心，只有担忧和好奇。她专注地望着他，于是他便出现了那两泓透亮的泉水里。
红衣仙君叹了口气，“有时，想的太多太透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这番话你没有与君生涟说过吧。”
纤晨摇了摇头，这些话与君生涟说并不合适，若是君生涟听到了她这番话，很容易就会在他的心里埋下一枚怀疑的种子。
不管她是否达到一定能力后会利用控冰控水之术做什么，她都会成为他的怀疑对象。
“纤晨，相必你也知道，这些话不该也不能对其他人说起。
控水之术，控冰之术是君家屹立于八大世家的根本，而你所言的正是君家秘术冰泽之术。
中此术者轻则灵脉受损、化为枯槁，重者灵脉尽断、气竭而亡。”
少女瞪大了眸子，“那就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若是你修为比施法者高出许多，体内的灵力自然能轻易化解对方的攻击。
若是你修为与对方差不多，那应该也不会马上死。而若你修为比对方低，结果自然不需要我说了吧。”
“那在对方攻击时使体内灵力流动并施展让血液、肌肤升温的法术呢？”
“任何直接作用于体内的法术都必须谨慎使用，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损伤自身。
而且，冰泽之术的第九阶，便如你所说的，可以抽离出人内脏血液中的水分，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成一具干尸了。”
“所以我们平日里用的清尘咒、温体术都是作用于体外的……而这就是梳理灵脉必须要修为高者来进行的原因吧。”少女思索道。
沉烬点头，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她几句。
“虽说冰泽之术是杀人利器，不过能修习此术之人并不多，且达到九阶之人，此世间不超过四个，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说完，他从万象戒里拿出一个玉制的盒子放在玉台上，边说边推了过去。
“此为流光琳琅簪，戴上后涅槃境界以下的修士不可看出你的修为，且能抵挡住涅槃三阶修士的全力一击。”
纤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这根通体艾绿的簪子，上有葡藤缠枝，头部的两片葡萄叶下缀着两串紫黑色的葡萄，葡萄如绿豆大小，颗颗圆润饱满，玲珑精致。
她开心地把簪子插到了新学会的百合髻上，沉烬见她插得歪歪扭扭的，伸手去扶了一下，却正好碰到了少女的手。
纤晨愣了一下，对上仙君绮艳冶丽的脸，近距离看更是琼姿玉骨，眉眼流丽。
她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微微往后仰，垂眸道:“多谢师尊，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沉烬望着她泛粉的耳尖，眸底微沉，收回的手在鎏金宽袖下揉搓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
“剩下的吃食莫要浪费，明日按时早起修炼。”
纤晨羞窘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见师尊离开后，便放开地吃了起来。
这个豆沙流心酥不错，这个白色的小兔子吃起来和雪媚娘的味道有些像，绿色的花形小点心有茉莉和抹茶的味道，蛋黄酥一层栗子一层芋头，再加上最后的蛋黄夹心，层次分明，酥酥糯糯。
期间化蛇也从水里出来了，纤晨知道化蛇比起素食更爱吃肉，便把锦袋里原本打算作为晚膳的四个肉包子全分给了化蛇。
化蛇一口半个肉包子，一人一兽都吃的十分满足。
而离去的仙君此时正立在叠锦楼的最高层。
他望着潮生亭里和化蛇分享吃食的少女，心里残存着淡淡痒意，那是从没能捏到她耳尖的指上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