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镜却满不在乎:“怕什么,从前又不是没有过,司兰不必跟着,留下照顾太子吧。”
她说完像一阵风一样下了台阶。
宋怀永将宋镜宣召到了御书房。
宋镜进去时里面除了太监总管和两个宫女以外并无他人,宋怀永正在埋头批阅奏折,他穿的还是今日在正殿上的那件龙袍,想来是一散会就被李覃拉去告状了,所以给了宋镜出宫的机会,否则当时就叫住宋镜斥责了。
宋镜瞟了一眼便低下头走到殿中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宋怀永依旧认真的批阅奏折,没有一点叫她起身的意思。
宋镜也不怵他,就这样板板正正跪着,两只手交叉在胸前,保持行礼的姿势。
御书房内只有宋怀永翻折子的声音,太监首领眼观鼻,鼻关心,像是室内没有宋镜这个人一样。
一旁白鹤踏云香薰炉上的香薰燃尽了,宋怀永才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知道朕为何叫你过来吗?”
“儿臣不知。”
宋怀永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暗沉,“那便接着跪吧,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起来。”
宋镜没说话,依旧跪着,她的腿已经麻了,双臂也开始酸痛,额头出了一片冷汗。
宋怀永却像是没看见,而是有些得意的对一旁的太监道:“她若不是个女儿,朕早就剥夺了她的爵位,贬为庶民,如此小惩,还敢跟朕倔上。”
这话是说给宋镜听得,太监总管呵呵一笑和稀泥,“陛下是慈父。”
宋镜依旧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宋怀永脸上。
她直勾勾的盯着宋怀永,看的宋怀永心绪难平,怒气丛生,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是觉得朕错怪了你?觉得朕委屈了你?!”
宋镜连眼珠子都不眨,似乎试图在态度上毫不退让。
“儿臣无错,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惩罚儿臣。”
“还敢狡辩!先是当街杀人,你说他羞辱皇室,人你都杀了,刑部要求惩处你的折子还在朕的案头,这件事还没完,你又夜入梨园,殴打功臣子弟,夜不归宫!今日又在宴会上顶撞君父国母!你还敢说你没错?!”
“父皇心里看不见儿臣,便觉得儿臣说什么都是顶撞,范四欺辱儿臣,父皇充耳不闻,儿臣为自己的婚事出言又有何不对。”
宋怀永闻言大怒,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放肆!”
“嘭!”
上好的翡翠松柏茶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片像是暗器一样蹦了满屋子,宋镜下意识的用手去遮脸,碎片蹦在脖颈和手背上一阵刺痛。
“狡言善辩!毫无规矩!都是你母亲慈母多败儿,没有把你教好!说起话来句句咄咄逼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之仪?!还有没有顺从二字?!还有朕吗?!”
宋镜重重咬住嘴唇,宋怀永可以说她,可以羞辱她,可以为了李覃杀她,但是不能羞辱她的母亲,宋怀永最亏欠的就是罗云棠!
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她还没有能力去质问宋怀永,因为这是宋怀永的底线,一旦提及罗云棠的死,宋怀永就会真的对她下死手。
宋怀永看着她脖颈上渗出鲜血却并没有消气,他在书桌前踱了两步。
“不忠不孝的东西,革去食邑!罚俸三年!”
说完依旧是怒气难平,指着她道:“惹的皇后动气,罪该万死,去廊下接着跪!跪到日落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