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转,她就得出结论:她养父不要她了,他也遗弃了她。
愤怒、委屈、受伤、不安、难过,搅得她心绪混乱,原本平和的精神海掀起波涛汹涌,精神晶核也在海底微微颤动。
毕桉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忍不住从爪缝里观察她,纠结地拧着小眉头思考要不要安慰这个“敌人”。
然而不一会他却发现女孩的身形扭曲一秒,然后像关闭的投影一样瞬间消失。
“……!!!”
毕桉惊得抱住脑袋,它刚刚明明碰到她了,可她现在却突然消失了!
一个真人怎么能突然消失!
难道它已经虚弱得出现幻觉了吗?
就在小毕桉怀疑人生的时候,安悠然捏着拳头猛地从床上弹起。她眼神一呆,发觉自己竟然坐在床上。
“咔嚓——”
安悠然抛去所有思绪迅速下床,打开门迎向竹清响。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角。
竹清响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一跳,有些受宠若惊,但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又是心里一跳:“怎么了安安?谁欺负你了?”
安悠然嘴巴动了动无声说:你。
可是当她套上竹清响拿来的拖鞋时却清醒过来,她做噩梦了。
在那个梦里,她一无所有。
安悠然抿抿唇,将他的衣角揪得更紧。
竹清响捏着她的手臂往客厅的沙发上带,她却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觉得又是甜蜜又是苦恼。毕竟小姑娘平时再怎么依赖他也仅限于有回有应而已,这是第一次她像刚出壳的小鸡仔一样亦步亦趋地贴着他。
等两人吃好饭,安悠然还是不愿意回床上,她拉着竹清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放的是她最爱看的动物世界。
草原上奔跑咆哮的老虎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仍旧是黑白灰的色调,也没有透明屏幕。
安悠然茫然地皱眉,竹清响摸了摸她的毛绒脑袋问:“今天安安怎么不开心呢?谁让你不开心了?可以告诉爸爸吗?”
安悠然指着电视说:“做噩梦了,那里没爸爸。”
竹清响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颇有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安安不怕,梦都是假的。爸爸一直都在呢。就算去大草原,爸爸也会带上安安的。”
竹清响说着动容地抱了抱安悠然,有些感慨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闺女是惦记着他的好的。
安悠然木着脸点头,可竹清响让她去睡觉她却固执地不愿回到卧室。
竹清响只好带她去客房睡,平日里挥舞锅勺的男人捏着一本书温柔道:“这时,从山那边吹来一阵风,摇动枝垂樱的树枝。那一刻的心情,就像神的手轻轻抚过脸颊。”
安悠然侧躺着抓他的衣袖,忍不住眨眨困倦的眼睛,缓缓陷入梦乡。可她的手指仍紧紧攥着那块布料。
竹清响试探性地掰了掰,最后还是无奈地脱了外套走回房间。他坐在床上点开联系人界面,想了想又放下,但思来想去还是憋不住拨通一个电话。
“沉医生,今天安安更加亲近我了,是的。她做噩梦了,这样的经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她有些敏感,对。害怕自己睡,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沉医生,晚安。”
竹清响放下手机吐口气,终于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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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山那边吹来一阵风,摇动枝垂樱的树枝。那一刻的心情,就像神的手轻轻抚过脸颊。” ——《山茶文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