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文玉依旧选择这般“折磨”吴塬。
此刻的吴塬早就没有了退路。
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就凭那个驼背的吴家老头，并没有什么用。
没有过人的才华，没有睥睨天下的武艺，身边无可靠之人，身中煞气霉运，看上去完全陷入了死局毫无回天之力。
吴塬在这个暗藏杀机风云变幻的朝野里，算是个废人了。
李文玉也是这样想的。
可偏偏老国师再三嘱咐。
若有一人陷于困境，能在思、行、德上想明白真正的问题来源所在，不怨天尤人，找到破局之法，他就是最有利的刀剑。
吴塬的命数似乎一眼望的到头，君清行路的速度和自身能否在短时间内悟道，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怎么看都是君清在吴塬生机透支之前带回三青鸟更加实际。
吴塬的意志力太弱，生性胆小。
“可太师还是给了他一颗宝贵的续命丹。”顾涣说道。
原本吴塬不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决定生死，是李文玉差人给了他这个机会，拿出了他珍藏的唯一一颗续命丹给吴塬服用。
何云章走进书房翻找着高架，一边回应道：“毕竟他父亲护主有功，还是要拿出些态度来的。”
不能真放任吴塬不管。
到时候君清没有来吴塬没有醒，那就是天意如此了。
何云章把一枚小巧的金黄色环佩递给顾涣，那是属于“乘黄”之下的直属将令，和白龙城给她的有相同作用，都是极具权威的身份证明。
他对顾涣无疑是信任的，真正要谋反祸害君王的人，不会和顾涣一样坦诚地站在这里，细作小人没有这样的胆量。
何云章看人一向很准。
而李文玉让顾涣调查牛头武士的秘密，也是他给将令于顾涣赋予其调兵遣将权力的原因之一。
顾涣接过金黄的环佩，她心有疑虑。
皇党想让君清做那人间天神、九天飞龙，有没有问过君清，他愿不愿意？
又或者说，君清准备好坐上天地共主的王座了吗。
神在成神前，他也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没人能确保一年、两年、十年、百年直到千年万年后不改初心。
人心都是会变的，但凡君清成神后私欲改变，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要谁今日死，没人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君王诸侯所争天下，将会导致天下大乱。
祁连山战役至居延海之殇，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何云章对于顾涣的疑问笑而不答。
“等你回到京城回禀太师，或者再见君上之时，亲自去问问他们两个吧。”
顾涣抱拳致意。
君清离开了五天，顾涣用何云章给她的特权在临安城里召集了几个精兵跟着自己。
期间偶尔能在街道上看见金毅的身影。
说是武林高手们为了拿到一百个手印争相和他人决斗，举国各地竞争激烈。
可顾涣在金毅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丝毫的着急。
有人送上门要和他比划比划，他单是看两眼说了句：“你不配。”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惹得其他人愤愤唾骂，他却充耳不闻。
好像没人能让他提起兴趣。
除了顾涣。
每每在临安城里见到顾涣金毅头顶的卷毛都会抖三抖，然后大笑着对她招手，手掌在空中左右比画。
和我单挑。
他不用开口顾涣都明白他要做什么。
顾涣瞟了他一眼就走，金毅想上前都会被她身边穿甲胄的几个兵卒拦住。
他只好悻悻离开。
江湖人都知道的规矩，武林里的事，不能和朝廷牵扯上关系，否则会很难脱身。
根据最后一次牛头武士出现的地点，和官府搜集到的零散线索，顾涣准备带人前去灵隐山。
牛头武士最后一次在人前现身是在灵隐山的一座古庙外。
顾焕让挑选出来的几个精兵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连她也换上了一件灰布衣，尽量不要吸引别人的注意。
他们身边可不止有黑虎牛头武士这样的危险存在，还有云王手下潜藏的银龙卫。
几人打扮成茶商的模样，一路上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