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成规？从他祖父那就不是了，真的要做一个墨守成规的医药世家，为何当初要把丹方说出去，既然不想常人卷进来，把郎中的信当做没看见不回复不就好了。”
仅仅是短短几个文字就惹得现在这个下场。
君清默然。
“他们早就没有祖辈上的硬骨头了，或者说，他们祖辈也做不到真正的铁石心肠。再者，凌云学宫对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凌云学宫为江南第一学宫可不是浪得虚名，官场上到处能看见凌云学宫学子的身影，每年都有无数学子挤破了头想进去，但入门考试的第一道门槛就太高，由学宫五位大学士亲自任主司命题，且题目紧扣实际，涉及大夏各地灾情、民风民俗等。
参加的人能被第一关考题给刷下来一半。
所以一道直通学宫内的‘通关文牒’千金难买，对于任何一个有鸿鹄之志的学子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顾涣笃定王自豪不会拒绝。
君清面上没什么波动，实则内心有丝丝愉悦，他本就想去信一封给凌云学宫。
没有在到浔阳前解决大小姐，他的心里是有愧疚在的，要是在八尾狐狸死的时候直接送走大小姐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过顾涣的想法倒是和他出奇的一致。
他勾唇凑近了问：“看起来小郡主对他很好嘛。”
又听到这个称呼，顾涣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书写，“他像我弟弟。”
君清眼睛一眯，王川他也是见过的，不过当时君清隔着帘幕只能看见王川的半张脸。
王自豪和王川张得并不相像，应当是性格上较为相似了。
书房的门板被敲了敲，下人进来送茶水，君清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下人说王自豪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让那些父老乡亲们半信半疑地回去了，现在在安置祖父和小叔的遗体。
王自豪疲惫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堂内，看着地板发呆。
顾涣写完举荐信找到王自豪，她把举荐信递给王自豪的时候王自豪还有些迷茫，看了眼顾涣后接过来打开看。
一边看一边从座位上起身，来回扫视着上面的文字，落款处印着一枚朱红印章，赫然是一条缠在宝剑上的龙，这是白龙城的将印，一共三枚给了顾涣和王川一人一个，自己留着一个。
有了这带着印章的举荐信，王自豪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顾涣，嘴唇微微颤抖，他不会不认识这枚印章，天上地下除了龙威上将、皇帝和云王这几个人，谁能用得起这样的印章。
他有些迟疑地问：“你是”他想了下措辞，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就听顾涣说：“顾涣，请别叫我郡主。”
“好顾小姐，你这是？”他指着手里的举荐信。
“你和我弟弟脾气有点像。”顾涣看着王自豪，说到这里王自豪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马上反应过来对顾涣作揖，背脊弯成直角。
王自豪明白，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华有多么耀眼，而是自己和南平王的儿子有几分相似，不管他比王川年纪大上了几岁，顾涣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谢过小姐！”
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信件，多少年了，他凭着本心在淮南为官，可无人在意一个小小的掌书记，如今他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在顾涣走了以后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喜极而泣。
然后他一点一点把头埋了下去。
造化弄人。
王自豪没有马上就去凌云学宫，把祖父和小叔安置在后山的山顶上后，他将家业全部托付给了镇上一个和祖父小叔生前关系不错的老渔民手里，人他是信得过的，不贪财不小心眼。
之后他带着新嫁娘的身体，又这么按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走的时候顾涣君清几人站在道上送别，他就带了一个书童，一辆驴车，上面放着新嫁娘的尸体，用一块白布盖着红衣。
他祖辈学医，用了些手段延缓新嫁娘的腐化。
日头正盛，王自豪上了车，回头看了眼顾涣又转身从上面跳下来。
站稳了身子他匆匆过来，又对着顾涣拜了一拜，顾涣心领神会向他拱手，“保重。”
王自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亡妻家里需要一个交代，等事情结束了以后我就去学宫，定然不负众望勤学苦读，报答小姐恩情。”
他上了驴车不再回头，端坐在新嫁娘身边闭目养神。
顾涣侧头道：“王爷还要再看多久。”
君清收回放在顾涣脸上的目光，“我们也准备准备走吧。”
看来那时候顾涣确实昏过去没听见杨柳青和他说话了，君清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都到江州了，真正的江辰王在这里，被拆穿也是迟早的事。
浔阳距离都昌隔着鄱阳湖，不久后就能赶到。
顾涣问君清九尾狐和之前爆体而亡的狐狸有什么关系吗，君清说杨柳青是这么告诉他的。
庐山界内是九尾狐的地盘，他的修为到底多高杨柳青也不知道，深不可测，他和杨柳青认识之后离开庐山，就有别的精怪想趁他不在霸占，但又碍于庐山附近全是九尾狐布置的陷阱，两者之间实力悬殊，他们不敢伺机妄动，大多盘踞在庐山附近，一点一点靠近其庐山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