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蔷西瞳孔猛缩。
瞬间,她冲到了祁宗身边,伸手都不敢碰他的,因为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都不是致命伤,但是密密麻麻地特别恐怖,鲜血染红了地板,一路从床铺的位置蜿蜒着到了阳台。
季蔷西脸色也被吓得苍白一片,慌乱中就伸手去替他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要打120。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原本倒在地上的人突然抬手,拦住了她要拨打电话的动作。
还没反应过来,祁宗就关了她的电源,拿着她的手机放在一边。
季蔷西声音不稳:“祁宗哥,你怎么……”
回头看他,他已经默默从地上起来了。
靠着墙壁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反正就是不允许她打120急救。
季蔷西喊了他好几声,他也一直都没有反应,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在他的屋子里翻找,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半卷绷带。
估计是之前他用剩下的。
有点少,还粗糙。
还好她来的时候,去买药的时候买了点给自己准备的那些消毒碘酒和棉签,因为她这段时间也总是爱磕磕碰碰的受点擦伤,就打算买点备用。
买的东西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祁宗。
询问:“祁宗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不去医院也不治疗,我给你做个简单的消毒……行吗?”
祁宗还是没有反应。
任何反应都没有。
垂着脑袋,颓废地坐着,身上有种从内而外散发的死气沉沉。
季蔷西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开始还没敢乱动,后面他的血还在流个不停,她咬咬牙,握住他的就开始往上面消毒擦药。
刚碰到他的瞬间,对方一个反手迅速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一拽,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瞳孔浓黑得吓人。
好在季蔷西早有准备,撑了一下地面,才没被他一下猛地拽倒地上去。
在看到季蔷西那张脸的瞬间,祁宗皱眉,无声开口。
季蔷西只能凭借口型辨认,他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她心脏砰砰直跳,“我是过来给你送药的。”
他又张唇。
好像发不出声音。
季蔷西盯着他的嘴巴,才能勉强辨认他在说什么。
他说:怎么是你来的?
她回道:“小月没有时间,然后就让我来了。”
祁宗松开她,又低下头去了。
季蔷西管不了那么多,抓过他的手开始处理伤口。
祁宗这次没管她,也没有像刚才一样反抗,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安静地注视着她。
季蔷西没学过怎么处理这么多的伤口,大部分伤口都是照葫芦画瓢地往上面涂,涂完了一只手给他用绷带绑上止血,又抓过他另外一只胳膊,开始忙活,把自己买的两盒创可贴全部都贴完了,才终于差不多。
此时再看去,祁宗两条手臂几乎全部都是横七竖八的创可贴,还有歪歪扭扭系着的绷带,上面有个蝴蝶结。
看到他的伤口没有流血以后,她才真的松了口气,“你身上的伤,是又在实验室里弄的吗?”
“不是。”
他又开口了,还是没有声音。
季蔷西以为他嗓子哑了,给他倒水喝,“你喝点水吧,嗓子都哑成这样了,是不是发烧把嗓子烧坏了呀?”
祁宗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然后这次发出声音了:“你听不见我刚才说话的声音?”
季蔷西点点头:“现在我能听见了。”
祁宗扯了下唇角,“我听不见你说话。”
“什么?”
季蔷西没反应过来。
他只是注意着她的嘴型。
季蔷西微张着嘴,想到刚才她看他嘴型的时候,又问:“你听不见?”
祁宗看着她的嘴型给出了答案:“这几年已经开始逐渐听不见了。”
季蔷西愣愣地出神。
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天才,可是他却听不见,那他平时是怎么做到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的?
或许是看出她的疑惑,祁宗开口:“我对口型和细微神态动作很敏感,所以能不能听见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季蔷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低下头,安静地给他把衣袖整理好,又细致地给他处理刚才被她只涂了一次碘酒就忽略的小伤口。
祁宗的手指很冰凉,或许是失血过多,他手上的皮肤都是惨白的,她握住他的手,企图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点温度。
却被他推开了。
他脸色平静,毫无波澜,身上的伤口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疼如刀割,可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犹豫地,非常果断地推开了,在这个冰冷房间,满地血泊里唯一给了他温暖的季蔷西。
他语调没有一丝感情,毫无起伏:“不要随便握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