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因为烈阳箭羽伤及了根本,法力尽失,还是原形进不了屋内,所以只在时迁围的院子外待着,无论春夏秋冬他都在门口,就像是一个替时迁看护门的。
有时长明待在院子里看着时迁为了几株葡萄藤忙里往外,施肥浇水除虫,她光滑的额头有着细细的汗水,像是珍珠一般晶莹。
“对了,你应该没有名字吧?”
长明听到时迁猝不及防的问了一句,他想说有,但不知道该如何比划,正在思考时又听见时迁道:“没有的话就去一个吧,看你一身银白,就叫你大白吧,简单好记。”她不像是与长明商量,而是自作主张的取了这个名字。
俗不可耐!长明很想翻白眼,可现实不允许,他无力反抗,大白就大白吧,她高兴就好。
平时没事时,长明在院子里就会听到时迁给他念叨她曾经的事,自她还没有修炼成人时就被同族嫌弃,说她是最差的一个,后来她好不容易修炼成了人又被同族赶出了山,她无处可去,便来了这殁山,初来殁山时为了争这山中的地盘她还和一个蛇妖打了一架。
她像是不要命的一般,那蛇妖被吓着了,就逃走了,所以殁山这一片都是时迁的,是她以命换来的战果。
她也才化人形不久,山中寂静,她孤独自由,孑然一身,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多了一个长明陪着她,她感觉殁山仿佛有了生机。
偶尔殁山也会有小妖来扰他们的清静,但不是冲着时迁来的,而是冲着长明来的。
时迁也不知道长明为何会被其他妖惦记,但凡是来打长明主意的,要么伤着离开,要么死了,总之时迁的功力逐渐上涨。
有一只叶子精临死前对着时迁道:“你护着一个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迟早要大祸临头,你可知他这一身羽毛凡人穿了活死人肉白骨,修炼者可直接避开雷劫位列仙班,咱们妖穿在身上便可做护身符!”
时迁一愣,看了看站在风中的长明,原来他是那么多人在抢夺的宝贝啊,这一身银白色的羽翎那般好看,若是被拔光了一根不剩,大概和拔了毛的鸡没什么区别吧。
若是那样,简直丑死了!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过被拔了毛的他丑死了,你们也下得去手,谁传的智障谣言,不好好勤奋修炼信这些歪门邪道,也就只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才会信!”时迁一脚踹在那叶子精的胸口上,原本还没有落气的,被踹了一脚后顿时没气了。
长明看着时迁的一举一动,皆是出乎意料,她虽为妖,却是踏实勤奋,只相信靠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强大。
也是还好有她,他才能得以幸存的活了下去。
时迁平日里忙于修行,她想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然后再出去闯荡江湖,因为她听山神爷爷讲外面的世界很是残酷,弱肉强食,况且她是妖,外面还有修仙门派转为斩妖除魔,若是不做一只强大的妖精便会任人宰割。
所以,时迁选了个安静的修行之地,方便自己修行。
但是因为长明的到来,时迁的修为涨得很快,为了报答时迁的救命之恩,长明会带她到深山之中去打野怪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若是赢了还能将野怪的内丹提炼给自己使用。
所幸时迁悟性也大,长明只要稍微指点便能领悟。
在深山间打怪时,长明总是选择一棵参天大树栖息在上面调息自己的内力,他借着月光之华,天地之精气来恢复自己的法力。
但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总是无法调动自己的内息,无法运气,秋去冬来,冬去春来,时迁种的葡萄籽已经长成了葡萄藤,长明依旧是重明鸟的模样。
夏日夜晚,时迁搬了个摇摇椅在院子里躺着看星星,长明跪坐在一旁,细长的脖子顶着毛茸茸的脑袋看着时迁。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处三年了,这三年里,长明未说过一句话,也总是守在时迁的院子里,对于时迁来说,长明亦师亦友,他在她最寂寞的时候陪伴着她,同时教她修炼,虽然长明不能讲话,但也并不影响他传授功夫。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难不成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时迁闭着眼,手里摇着团扇,像极了农村里的夜晚一人······一狗在院子里乘凉的模样。
相处久了,时迁一副市井痞子流氓像就显露了出来,弄得长明一脸尴尬的转过了头。
“咦?你害羞了?”时迁感觉注视她的目光转移了地方,她睁开眼睛看着长明,突然问了一个令长明猝不及防的问题:“话说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雌还是雄?”
这个问题让他怎么答,雌雄是形容畜生的,可他不是,正当长明在思考时,又听到时迁在问:“你是雌的?”
见长明没回答,时迁以为自己猜错了,换了种猜测:“是雄的?”
却是长明还是没有回答,她蓦的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长明:“难不成是雌雄同体?”
长明愕然,一番震惊的神情已在一目双睛的眸子里显现的淋漓尽致,你从哪里看出他是雌雄同体了!
时迁一个人自言自语感叹道:“可惜了,我看着一身银白色的华丽羽毛还以为是个雄的呢,指不定成人形了还是个翩翩公子呢。”
这一晚他们在寂静的夜空下看星星,夜晚的微风吹拂起了时迁额前的一缕青丝,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