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弼忍痛趴着，他嘶了一声，瞪完下手颇重的御医后，出声：“母后不让朕过问您宫里的事，那你也别想在朕的殿里发号施令。”
太后咬牙，妥协道：“行，哀家可以不处死她，但宫中绝不能再出现寒食散这等害人之物，至于这名来路不正的女子，便将她丢出宫去。”
妙戈趴伏着身子，跪得恭敬。
心想：丢出宫也好。
至少保住了这条贱命。
周弼趴在龙榻之上，见太后意已决，本想继续同她争辩，但想了想，还是忍了，并将目光落在始终没说话的姜娩身上，丢出一句：“此事乃是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由皇后处置。”
姜娩欲哭无泪：“……”
怎么又是她？
上回裴掌印的事，皇上非得把她牵扯进去，这回的事儿还是要拉上她。
她是块砖吗？
皇上需要时就得把她往哪儿搬。
太后不想跟周弼再吵，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孽子活活气死。
幸而此次发现及时，才未酿成大祸。
太后也看得出来，这名女子多半是被富贵人家养着的专门供男人消遣的一件玩意儿。
周弼无疑是想把人留下的。
哪怕这回伤势恶化。
但他实在喜欢极了妙戈的本事。
也爱极了服用寒食散与她厮混的销魂滋味。
姜娩觉得自己此刻就如立在危墙之下。
太后瞧出周弼的心思，也没心思再处理此事，想到周弼的伤，她临走时又对张有德下令，不准乾庆殿里再出现女人，哪怕是妃子探望都不准。
张有德低着身，连连应是。
被砸破的额头冒出的血染红了他半张老脸，顺着脖颈往下，把衣衫打湿。
即便如此，张有德还是笑着，欠身把太后送走。
太后一走，殿内的气氛便不再那般僵硬。
姜娩想起归宁一事，便将祖母病重的情况同周弼说了一遍。
大抵是周弼这会儿心里烦躁，不愿听这些絮絮叨叨的家事，但周弼也没有阻止姜娩说下去，甚至准了她半个月的假。
归宁是礼制，他若不允传出去又得被朝臣指责。
且周弼这会儿不能再近女色，一看到姜娩，他就会动那方面的心思，索性眼不见为净。
姜娩欣喜不已。
她没想到能把归宁的日期拖延到半月之久。
周弼再次发问：“皇后，妙戈的事你预备怎么处理？”
姜娩心里清楚。
皇上有此一问，无非是动了想把人留在宫里的念头。
她看了眼妙戈。
方才被殿里的乱状吸引，都没来得及打量妙戈。
只见，妙戈裹着一身太监服，依旧难掩媚态，眉目虽比不得后宫妃子那般好看，却也风情动人。
姜娩过去，把妙戈扶起来，顺着周弼的心意开口：“皇上，我看这位姐姐生得极好，又深得你喜欢，不如就封为良人，留在宫里？”
妙戈一愣，直愣愣地望着姜娩，压根不敢相信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小皇后是菩萨转世吗？
于世家贵女而言，皇上绝非良人，她们纷纷避之不及。
但于妙戈这样命如草芥的人而言，留在宫里，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妙戈可以借此摆脱被送来送去当做男子玩物的命运。
所谓世族，所谓大家，底下也多的是无德无品，好骄奢，好淫逸的子弟。
妙戈，便是被专门养着伺候这些贵人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