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房的那个仪器，可以从腕表中调出每个人的健康数据，包括精神健康和身体健康。
精神数据显示，这八年里，罗彦跟绝大部分人一样，沮丧、失落、提不起精神。
大部分都是负面情绪。
他也有冲动过的时候。
十四岁和十五岁这两年，被中枢控制器电晕过五次。
但从一个星期前开始，他的情绪变得非常平稳，就跟他们这些人一样。
中枢控制器还反馈了一件事，他从三天前就开始私自减少固定药物的摄入。
但是他的情绪依然保持得很好。
面试官还从他的行动记录中发现，罗彦开始找工作了。
一件颓废了18年的垃圾，竟然也会找工作?
这就是面试官所指的“有趣”的地方。
生于这个社会，这种垃圾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重复乏味而又看不到将来的人生，让年轻人们产生一种颓废的心态。
他们害怕某天变成了暗化人，害怕被暗化人杀死，整天彷徨着，宁愿把自己关在屋里，以“丧”的态度度日。
当一个人丧惯了，是很难做出改变的。
无论在哪个社会都适用。
至于身体健康方面的数据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惨不忍睹。
贫血、孱弱、严重营养不良，甚至还有服用违禁药物的记录，远比一般人虚弱。
但无论如何，罗彦这个星期的表现，可以用“积极向上”来形容，而且他对情绪的控制有一种别人难以冀及的能力，这都是1号房面试的关键。
而现在，罗彦在2号房的表现竟如此惊艳!
作为d250区招聘活动的负责人，组长的情绪瞬间被提到最高点。
开始时他是很郁闷的。
一整天下来，2号房的成绩不是d就是c。
虽然成绩不是他能控制的，但可以想象得到，当其他招聘点的组长聚在一起、并纷纷开起自己玩笑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如何的憋屈。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这边出了个a!
以后可以耻笑别人了。
实心圆的增长还在进行着，能不能冲破a呢？
s级?
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虽然只是招聘的第二关，并不能最终决定面试者是否能入职。
但万一能入职，这个指标将关系到入职人员的发展潜力，是非常重要的。
组长和阿伟死死盯着屏幕，期待奇迹的发生。
“大，大，大!”
两人不断对着屏幕打气，看上去有些幼稚。
就在此时，阿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惊叫道：“组，组长，你看!”
屏幕的左上方，出现了另外一个圆点，屏幕上的某部分颗粒开始向这里飞驰集结。
组长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还有抢生意的？那中间这个会不会变小?”
还没等阿伟回话，屏幕的右上方，左下方，右下方同时出现圆点，并同时吸收屏幕上的颗粒。
阿伟吸了一口凉气，摇头道：“天赋测试仪投入使用有十几年时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组长并不怀疑阿伟的业务能力，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连续用了几个小时，故障了啊？”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这时，旁边四个实心圆的下方同时出现d字，圆的面积还在一直增加。
而一直为实心圆提供“原材料”的颗粒，数量正以几何级增长，整个屏幕看上去有种难以抑制的狂乱。
就连组长和阿伟都恐慌起来。
恐慌的还有罗彦。
手上黏附的颗粒越多，感觉整个手掌都被一种粗糙覆盖着，密密麻麻的。
虽然罗彦没有密集恐惧症，但鸡皮疙瘩仍然止不住地起了一层又一层。
心中那股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哪怕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深藏心底的秘密，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强烈的恐惧代替了不安，罗彦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
刷地一声，他把手抽了出来。
“哎，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