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的……没有那个想法……”
言尘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身体颤抖不止,说话时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哭腔。
许知秋凑近言尘的脑袋,听见断断续续的哭腔声,心里一阵阵揪心。
她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明知她身体不舒服,情绪波动异常,还这般收拾她。
究竟是对是错?
言尘因为她的死亡,年少成名,经历太多磨难,一个人无依无靠地成长,这个结果固然是好的。
可过程中,她所经历的风雨,无人替她共同承担,一个人走来,没有怕的,胆子自然大些。
她想要立于最高处,就要有与生俱来的气势,手底下的人,自然也需要惧怕她。
间歇性导致,她没有害怕的,对自己要求越来越严苛。
所做的一切,只为强迫自己坚强,还有服众。
她的逆徒终究不似年少那般活泼开朗,年少那般的肆意洒脱,她有了不得不为的事情。
叶如初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层空白,她的一举一动,皆是年少言尘对她的所想所念。
正是想弥补这份遗憾,得知事情真相的言尘,才会产生那样的情绪波动。
看着床上不断哭腔的少女,许知秋第一次觉得,她才是那个该被收拾的。
她的逆徒,在不应该成长的年纪,有了成年人的处变不惊,襟怀洒落和坦荡如砥。
虽然不及年长者的世故练达,但是审时度势的态度,她早已烂熟于心。
该是她示弱的时候,绝不逞强,该是她规正的时候,绝不讨饶。
是非对错,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面镜子,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是非对错,赏罚分明,已经成为她的骄傲和尊严。
她面对所有人藏起心底的那根柔软心弦,冷漠面对所有人,殊不知这一切只是她的伪装。
如今恩师归来。
言尘心底的那份软弱,再度打开,以另一副姿态展现在人前。
现在的言尘,在许知秋面前,没有了她那纵横四海的磅礴气势,更没有在位者的居高临下。
她会哭,会闹,会有小脾气,想要得到师父的关爱。
许知秋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胸脯,努力平稳自己的心情,她需要心平气和,需要一个稳定的心情和言尘谈谈。
“尘儿,头抬起来。”
言尘抬起哭红的眼睛,泪水汪汪的眸子此刻弥漫上一层浓浓的水雾,显得她极为楚楚可怜。
眼底是无尽的委屈,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师父……您罚都罚了,别再折腾我了……”
言尘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话语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丝丝颤音。
“尘儿是觉得在自己徒弟面前挨收拾,心里委屈了,还是觉得自己做的行为,不应该挨收拾?”
许知秋捏着言尘满脸泪痕的心,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她的逆徒太乖,委屈只会自己扛。
言尘摇摇头,身体凑近些,“不是……”
“那是什么?”
许知秋哪里不知言尘为何委屈,她的逆徒还在怪罪自己明明活着,却隐瞒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