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卉的眼睛有点近视,并没有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孔是谁,何况人流涌动也挤不到跟前,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回了办事处。
眼看己下午四点多了,周总要打电话问秘书长下午吃饭怎么安排,张卉就笑了:你这还是见不得的离不得。周总朝床上一躺:那就先休息一会吧。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周总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该吃饭了。还是在小餐厅,只不过变成了中餐。四个人都在外面转了一天,都有点累,吃完饭就早早的各自回了房间。
张卉和周总两个人坐着闲聊,周局长突然问张卉:我和你做一笔生意怎么样?
张卉一愣:不是在做吗?
周总摇摇头: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些都不算事。要搞就搞点大的。
张卉随口就问:你说咋个搞法?
你现在公司有了,门店也开启了。我观察了你好长时间,不得不说,你还真有些经商的天分。我的想法是,给你的公司注资,扩大经营,咱们利益共享,风险我担。周总目光炯炯的盯着张卉。
那你真是高看我了,我这就是小打小闹,瞎胡弄,为了活着没有办法的事。你不怕你的钱搞没有了,我还担心呢。张卉不清楚周局长的真实意图,随口说道。
周局长从床上起来,坐到张卉对面的沙发上,很是认真:这个事我考虑了很久,对你也考察了半年,这么说吧,从你第一次进我的办公室,我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投资的事你不用管,你可以考虑办一个文印公司,复印、彩印、打印、印刷这些都搞起来,你别小瞧这些东西,各个单位的专用稿纸、凭证、单据需求量还是很大的,而你所要做的,不过是印刷和胶封,而且这件事都是和单位上打交道,关系处理好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你在前面办厂,我在后面拉业务。这个肯定能成功的,还不引人注目。周总道。
跑了近半年的办公用品销售,张卉自以为对这一行当是了解的,可周总这么一说,张卉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就动了心: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些,容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当然。周总又续了这支烟:不过这件事,不管你考虑的怎么样,只是天知地知。换一种说法,将来如果有个万一,这些事和我都没有关系。
张卉心里一惊,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夜有事无话。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又开始商量当天的活动。因为头天晚上周总说了文印公司的事,张卉心里就有点活络,打算去看一看文印设备,可是不好说出来。反倒是孙科长快人快语:街逛了,东西买了,人也累了,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宾馆睡觉。
马秘书长就说:那好,你们要是有事就自个出去,吃饭的时候联系就行。我的意思是下午不在这吃了,我们去洗浴中心,然后在外面吃。
张卉就给周局说了想去看文印设备的事。周局笑着:你还心急。我在省城有个搞这个的兄弟,我们过去看看。
周局的这个朋友,就在省城搞个文印公司,经营范围和周总说的无二。周总没有告诉张卉的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其实是省上一个部门领导的内侄。这个领导原来在永州市任过职,后来调到金州,现在是金州市委常委兼城关区书记。
公司的老板姓褚,中等个子,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听周总说了来意,笑的和弥陀佛似的:周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就是小打小闹的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而已,你怎么会看上这个事?
周总说:不是我要做,也不在省城干,而是在永州,这是我的表妹张卉,没有工作,也想混一口饭吃而已。再说了,现在只是个想法,干不干还不一定呢。
主要是不好干,褚总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卉:永州那面的情况不了解,但金州这面竞争还是挺大的,大大小小的这种厂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有关系,根本生存不下去。有钱了还是去干个别的。你们想看我就带你们去看看,不过说心里话,这个事真的不大好干。
褚总陪带着周总和张卉去车间看了一圈,褚总的厂子规模不大,但印刷、裁切、折页、胶装等设备却样样齐全,机器周围都堆满了半成品和成品,七八个工人忙碌碌的。对于周总和张卉这样的外行来说,也确实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按周总的想法,是想把褚总约出来吃个饭,认真的沟通一下。但褚总却死活不肯出来:老婆出差,中午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很是抱歉。褚总把周总和张慧送到大门口,满脸歉意的说。
周总就有些不满:这个褚总,请他吃个饭,还不来,当初在永州的时候,要不是我给他一碗饭吃,哪里会有他的今天?
张卉说:同行是冤家,你不知道呀?我看这个生意能干,要是按他说的不好干,他的厂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半成品和成品?就一碗饭,你吃了一口,人家肯定要少吃的。
事实上,张卉对人心的把握还是蛮到位的,褚总还真的是怕周总他们插一只脚进来。褚总的业务,在省城只是一部分,更多的都在永州。如果说,周总他们做了,不就是在自己的碗里抢饭吗?
虽说是当年自己释放出来,没有单位接收,是周总看在自己姐夫的面子上,收留了自己,算是有恩,可在利益面前,和气生财就是对面笑一笑,背后捅一刀。
当然,这个想法,周总和张卉是揣摩不到的,只是到了他们开始联系业务的时候,才知道褚总当时为什么那么极力反对他们干,这是后话。
回到办事处的周总和张卉,想明天继续了解一下这个行当,所以一边着场地、设备和人员等,一边等秘书长和宋科长。一回来,朱总就给秘书长打了电话,还去隔壁看了看,可电话不通,七点多了人也不见。
周总说:这个秘书长,怎么这么不着调?说是在宾馆睡觉,怎么睡着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