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军连忙说,我姐就这脾气,你别在意。黄社会没有说话,摸了摸张小军的头,瞅了一眼楼上,自个走了。
自从到永州来,除了跑业务,张卉还没有主动约过一个男人吃饭,看着这些天来里里外外忙碌的黄社会,心里就有了异样的心思。这个男人竟然跟木头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约着吃饭的意思,却故意装糊涂,还拿自己最不愿提起的人来说事,这怎么能让张卉不生气呢?
听见黄社会走了,张卉下楼,没事找事的在店铺里面转悠,把样品摆的规正一点,把货架擦的更亮一点,实在没有干的了,就泡了一杯茶,坐在门口的茶台面前,看着外面发呆。
张小军对张卉比较怵头。虽说是姐弟,但年龄相差十岁,张小军几乎是拽着姐姐的尾巴长大的。张卉话不多,但要做的事情从来不打折扣,因为学习,小时候的小军没有少挨姐姐的训斥。看着张卉阴沉着脸,张小军说:我去外面逛一圈。张卉说:早点回去,明天早点过来,我要去进货。
本来张卉的店铺附近居民区就不多了,新开的路,两旁的树还不是很大,到了晚上九点多,遛弯的人渐渐少了,铺子里也没进几个人,就打算关门睡觉。
正想着,黄社会的车开到了门口,张卉没有吭气,把拉了一半的卷闸门又送了回去。
黄社会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郁的羊肉香味,扭头就看着笑眯眯的黄社会。
你不说要一起吃饭吗,我也没有吃。我让刘家羊肉馆现做的。黄社会说。
张卉心里的怨气就消了,可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笨蛋,我不走小军能走吗?赶紧趁热吃吧。黄社会取出塑料袋里面的陶瓷盆,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还细心的取了筷子上的封套,用开水冲了冲,递给了张卉。
黄社会三下五除二吃完,一抹嘴:我去停车,十分钟回来。
二楼的格局很简单,除了一个大大的卧室,又隔了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能够搬走的东西,前一个租户基本都搬光了,现有的都是张卉重新买的。张慧喜欢冷色调,窗帘,被套,床单都是浅蓝色的。
关了店铺门,上了二楼,张卉脸上就有了两抹红晕:我先去洗澡。就钻进了卫生间。
对于男女之间这种无师自通的事,从小在乡里长大的张卉,耳濡目染中,早已习以为常。
从情窦初开的少女到现在风姿卓越的少妇,张卉经历过太多的男人注视,甚至赤裸裸的挑逗。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心止如水的,即使和刘昆成家后,除了本能的心慌意乱外,他以为那都是夫妻之间正常的需求而已。但不知为什么,去而复返的黄社会让她心里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涟漪,他有了把自己完完全全从里到外呈现给他的那么一丝冲动,和赵科长吵完架回来的那次一样,甚至更胜。
……
事毕。黄社会要起来抽烟,张卉第一次主动起来拿过来烟灰缸和烟:少抽。而脸上依然红晕未退。
而这个时候,张卉的话也格外多了起来:货是不能从市场上去进了,一个是价格高,没有优势。另外一个人家都嫉妒,我想先去省城那边看看,反正他们的货也是从省城进的。前几个月挣的钱,这一下就全砸在铺子上了。下半年还得加油,要不大丫头的本钱就让我折腾光了。
张卉像猫一样偎在黄社会身边:小军给我说了好几次了,不想在铺子里呆着,想跟你去。没和你说,我也不想让他去。他走了,我一个人还忙不过来。我的想法是,先让他在铺子里呆着,等我把铺子里的事理顺了,让他适应适应这个环境,再说去不去的事。你看这样行不?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像一对契合已久的夫妻一样,说着这些家长里短。
黄社会说:我看行,就这么安排吧。只是小军可能看出我们之间的事来了,有好几次话里话外都在套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咋回答他。
张卉说:不理他,知道了能咋的?只要不把我在这里的信息给老家说就行。再说了,我这个样子,还能回的去吗?就在这里好好挣钱吧。挣点钱,把姑娘接来养大,给小军娶个媳妇,我这辈子也就这些心愿了。
干嘛这么伤感,生意嘛和其他是一样,头三脚难踢。开始干了,慢慢就顺了,没有谁天生是会做生意的,就说我吧,刚开始包工程的那两年,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可逼到那个程度又咋办?那个时候,挣钱不挣钱都是次要的,首先想的是有活干,有活干了就有了人缘,有了人缘还愁没活干吗?这几年不就这样走过来了。
不过说实话,当老板呀,就是表面风光,别看一年几百万,上千万的资金总手里过,到最终剩到自己手里的,还真没有几个,不是活干不了,也不是技术不行,而是狼太多呀,只要是能沾上边的人,都想从你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或者撕下一块皮来。
今天我把老杨叫过去了,让他陪着耍去。老杨以为自己堂哥是建委副主任,有时候还还耍个大牌,这都马上七月份了,才接了不到三百万的活,急得一嘴炮。
心情愉快和舒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睡的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竟然八点多了,黄社会连脸都没有洗,急急忙忙的走了:我的赶紧走,要不小军也回来可咋办?
张晓军其实早都来了,一方面是怕张卉骂,另一面也是昨天走的时候张卉心情不好,早上爬起来,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忙忙过来。
走到铺子门口,想掏钥匙开门,却发现昨天走的时候急急忙忙的,钥匙没有带。想敲门,突然就多了个心眼,干脆跑到对面的牛肉面馆吃早饭去了,看着黄社会从铺子里面出来走了,张小军才摇摇晃晃的过来,到了铺子门口,用脚踢了两下卷闸门:姐,开门,我没有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