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模样的清俊少年躬身,禀报道
“公子。明娴公主已猜到您的居所……”
幽林深处,静谧无人。
少年一身白色长袍,面如冠玉,锦袍衣料上佳。
容颜如画,眸光温柔。
闻言,他慢下手中的动作,峥峥铛铛的琴声在空谷不舍的萦绕一圈,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动,指甲如凤翼,轻轻一动。
转为平缓柔和的淙淙乐声,长发浓密,他眼眸漆黑深沉,含着极深的夜。
侧身,看向童子。
说话的嗓音如琴如歌,让人想到海清河晏这个词,听者心中,只觉细密的青羽翩翩而下,扰动人最深处的贪念,“是么?”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丝毫未觉冒犯。
反而满意几分。
萧启在一旁站着,皱了眉,看向自若抚琴的少年。
眼底是忠诚和心甘情愿的臣服。虽然一身清浅、锦袍秀丽,眉宇间清辉月明,看似轻飘飘的,无什么分量,却无人能压住他的气息。
“皇帝老儿大肆加封明娴,公子,她是不是,不可信了?”
少年眼里添了几分笑意,声音低沉三分,肃杀道。
“阿启,暗中搜寻的影卫可有异动?”
“可曾往潭州围拢?”
萧启眼里带了困惑,“未曾。”
“也就是说,明娴并未向皇帝老儿透露我们的位置。”
少年颔首,唇畔扬起,笑的惑人。
“是,明娴。暂且可信。”
“再说,她甘愿吗?设下诡计、悄无声息的害死自己长姐的谋士,荣华富贵,权柄加身,安度余年。”
明娴急了。
她先开口,问他,为何还不和绮云联络。
看似风轻云淡、不问世事,其实她啊,才是最心思难辨,百转千绕的痴心人。
修行。
寺庙里压抑杀心罢了。
“斩断她的爪牙,善辩者,便叫她有口难言,绮云身边的人,必须全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谈笑间。
少年闭眸,双手放在盛着珍珠粉的盆中轻轻搅动,萧启递上一方白巾,“是,谨公子令。”
萧启快步离开幽林。
“环俟。”
“乐沛。”
闵文焉净手,将绣着三色堇的方巾叠好,收于袖间,唤了声两个少年。
下一次,再亲手还给那孩子。
阿启是少有的赤诚之人,便是看在他身后的势力上。
也值得他,礼待三分。
“回去吧,该温书了,若无身名,怎有资格加入到这一场浩大的赌局中呢……公主,也只堪堪够到些边缘罢了。”
闵文焉眼里带了三分笑意。
她能入局。
也算有了资本,便且容她放肆两句。
但他不会一直是闵文焉。
而她,会一直是朝廷的吉祥物,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她的命。
环俟点头,小心的抱了琴。
琴是上好的琴。
面桐底梓,为琴匠世家雷氏长子所著,公子说,琴上要刻了寒梅三支,旁的随他们,雷氏族长觉得其人空泛俗气,便推脱几句,让雷长勤着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乐沛看他一眼,伸手阻止他,“家主为主子置了新的琴,花未,便留在这儿吧。”
“这次,还是雷氏?”
环俟顿了下,试探的问道,眼里含了三分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