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内,只见几个洒扫丫鬟、婆子立在院中,站的不算端正,神情间隐约有困倦之意,一个婆子竟还伸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可见对于这位方接回家来的二小姐,下头的丫鬟仆妇们心里头颇多猜测,是有些轻率的。
几人听见声响,看向门口,正对上大夫人锐利的眼神,那婆子连忙收回手,似是脚底下有尖刀一般,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
“奴婢玩忽职守,大夫人恕罪。”
不愧是当家的夫人,婆子心里越发难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是她心里头轻狂了,本以为这是个冷门的差事,调过来且清闲着呢,便叫走了些旁的关系将她插了进来。谁料到……
眼下便只得快快认罪才是。
大夫人虽与老夫人不和,人尽皆知,但她却并非如老夫人所言,如此的不堪,单只看偌大一个府宅,被管束的井井有条便能知晓她的本事了。
这位当家夫人,眼里是最容不得狡辩之人的。
婆子心下一颤,知晓自己这一出正入了上头人的眼里了,是最合适的引子,认罪认得毫不犹豫,只期盼着不将自己再赶出府去就好。
“既是姜儿手下的,你方才当值,便看在姜儿的份上,从轻发落。……就罚你一旬月银,多值夜七曜吧。”
林卿妩收回落在婆子背脊上的视线,倒是个机灵的。
心念一动,便罚的轻了些。
婆子诺诺应是,顺从的很,府里头的风向,看来是要变了。思及方才大公子也相携进了院中,婆子心中越发清明。
事情既已解决,几人也不再多留,转身进了内室。
进了小厅,林卿妩自是落了首座,坐于上首,随即按照长幼尊卑,江榆北,姜姜纷纷落座,小厅是女子闺房的待客之处。
有圆桌,有会客座,自然,眼下不是用餐的时辰,圆桌自是收起来了的。
几人皆坐在方方正正、形似瑰玉的玫瑰椅上。
其形文雅,用料多样,或有雕刻纹样在其上,多用于女子小厅内作待客之用。
话归正题,江榆北眼下更是一刻也等不及,直接开口,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沅,芫,妧,不知母亲和姜姜更欢喜哪一个字。”
“沅,是水的意思,沅芷香兰,两岸多芳草。”江榆北率先解释道。
林卿妩颇有些沉思的样子,“沅字不好,和你们父亲的名意冲撞了,姜姜的岁数还小,只怕压不住。”
“紫花不可依,次子从中戏,芫,一、二年生草本植物,芳香,解毒,可作药用,这个倒是不错。”林卿妩似乎更中意这一个,唇边显出一丝笑意来。
姜姜在一旁听着,思及某处,忽的眼神迟疑,不禁出声发问。“娘亲,元……不是八公主的封号吗?宫中听闻,会不会心里头不喜。”
在游船之上,宋嬷嬷和香杏、桑果什么都和自己细细的说了,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毕竟,京城之中,贵人繁多,虽说家里头也是大家世族,却也不贪恋排场,自是最低调不过的。
大张旗鼓,有时候正是心下空虚呢。
但总有些门世,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尤其……那些天皇贵胄们。姜姜微皱了眉头,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母子两人对视一眼,皆神色温柔,颇有些默契的想着。
姜姜啊,她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
林卿妩温柔一笑,似春花秋月,绰约端丽,自有一番风华,“姜姜,娘亲和兰妃自幼关系亲近,好到同寝而居的地步,血脉相连,性情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