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觅心底忍不住尖叫，然后忽的哑了声，总算平静下来，她就知道，啧，是她天真了，真是自己的好女儿。
江临姝一口气说罢，舒畅的缓了口气。
感受到一旁的寒气，忽的反应过来，看见一旁的母亲冷酷的望着自己，似乎要拿匕首扎自己一刀的样子。
此刻齐觅的表情，“~~~///(v)\\\”，蕴含着杀气的浅笑。
江临姝投降的毫不犹豫，秒开口喊道，“娘……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看话本子了！！我保证！”
“抄上次我们一起探讨的那篇诗集，倍之。”
江临姝闻言，一脸的生无可恋，终究……还是逃不过，嘤嘤嘤，她手脚呆滞，帕子就抓在手中，也不揪了。
见她这幅怪样子，齐觅失笑，却很坚定的开口，否定了这个猜测。
“少看点那些个破臆想本子。旁的不说，就说你大伯母身边，但凡出行，身边必要跟着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十二个，仆妇若干，还有两个嬷嬷，虽说林嬷嬷当时请了假回乡，但还有宋嬷嬷。不提乳母、产婆，但只这些，人也不少了。”
“这样多的下人，看顾不过来一个孩子，是饭桶吗？”
“更何况，皆说女子生产之时便是鬼门关，你以为当真这样简单？”齐觅瞥眼女儿，她也大了，离出阁没有多少年了，如今也到了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此间人手，一是要检查仔细，莫混了心思不纯的人加害产妇。二自生产之后，这边的心腹手下便会一分为二，一半留下照顾产妇，另一半调去照顾孩子，这是天大的前程，她们敢不用心？”
“心腹手下，再加上事先备好的丫鬟、奶娘、下仆，就是比起你身旁的下人数目来，也不逊色的。”
“日日看在眼里，一刻不离，就说有这样一个机会，被换了，旁的下人不赶紧禀报，众口一致的瞒下来，难道就都能瞒住了？想死不成。一家子的性命可都在主人的手中捏着呢。犯了大事，她们死也就死了，何苦还要连累一家。”
“就是有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也不能二三十多人，都是一路货色吧？”
齐觅说罢，又将视线投向女儿，“你可知晓了？”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变了神色，眼神凶狠的说道。“倘若你敢学话本子里那些个为爱私奔的小姐，便不要怪为娘叫你爹先打断你的腿，再病逝了。”
江临姝听罢，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着头，忽的见母亲一脸杀气，连忙止住了思绪回道。
“娘，怎么会呢，我又不傻，家里这样娇养我，用的是最色香俱全的电心果子，饮的是茶露，睡得是上好的檀木拔步床，闺阁间目之所急五一不是精品，我疯了不成，跑去跟书生家徒四壁、以泪洗面吗？”
见母亲还有一丝迟疑的望她一眼，冷哼一声，神色却柔和下来，江临姝微微扬起白净光滑的脖颈，似一只骄贵的天鹅。
“姝儿是江家的女儿，江临姝是朝堂正三品官员江大老爷江奉常的侄女，江侍郎的嫡长女，纵是为了江家的声望，也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也是母亲的娇娇儿，临家的外孙女，才不会让母亲被人指着后背指责、讥讽呢！”
“江家的孩子，纵是女子，也有着宁折不屈的脊骨的。”江临姝毫不犹豫，掷地有声的说道。
“嗯，你今日倒是长进了几分。”齐觅拿出帕子，捂在唇上，眉目舒展开来，虽已不再年轻俏丽，却增添了几分淑丽，婉转蛾眉，风姿绰约。
美人纵使上了年纪，也只不过是从小美人变成了俏佳人，赏心悦目。
……另一边，一刻钟前，陈嬷嬷送走几位夫人，便打发了丫头们看着门，自己倒是施施然的走进内室，但毕竟是个仆人，学不来那股子高门贵妇的风味，只显得别扭。
陈嬷嬷脸上带着夸张到有些惊人的慈祥笑容，笑的跟朵菊花一般，亲手为大小姐端来一盏新泡的清茶。
当然，这是丫头们泡的，她老婆子哪有这样好的手艺，借花献佛罢了。
陈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贴心人，虽说她私下里也觉得她过于张狂了些，但总归祖母护着她呢，她又暂且没做出什么危害江家之事，父亲便没有在意，后宅之中，祖母想要护着一个人，自然是容易的。
江鸢语敬爱祖母，自然会给陈嬷嬷这个面子，她温柔一笑，伸手接过这盏茶，端在手心“有劳陈嬷嬷了。”
“祖母……”视线落到祖母身上，老太太虽头发皆白，精神头却很好，穿着一身宝蓝色祥云纹锦缎，她似乎独爱这样的纹样。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反抗祖母的意思，从前祖母也时不时的这样难为母亲，但是却不明显，她便是为此常与祖母求情。
今日却，却是太过下母亲的面子了，江鸢语思及此，眼中的神色变得坚定，她柳眉微颦，神色悲伤的看着江老夫人，语气却格外认真，坚定的看向祖母，说道。
“祖母，不是说好了吗？祖母且先和妹妹相处着，鸢儿心下里觉得她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了，祖母一定会喜欢的。祖母今日怎么又难为娘亲，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叫鸢儿怎么行事。”
江老夫人被孙女这样质问，首先便皱了眉，鸢儿竟是如此纯良，怎么斗得过旁的女子，日后……
但是视线落到她带着一丝忧愁的脸上，思及她话语里的意思，便有些气恼，横眉看她，语气淡淡的嘲道。
“哼，鸢儿长大了，祖母教养你的情分终究是淡了，你如今是来质问祖母的吗？”
江鸢语被质问，心下不仅不慌，还觉安定了几分，祖母倘若真爽快的答应了才有鬼呢，如今这样才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只从袖中拧出一张手帕，低首掩面，似是在低声哭泣，带着一丝哭腔道。
“鸢儿，鸢儿在姜姜面前，总是心怀愧疚，恨不得将一切好东西捧在她眼前叫她挑选的的。鸢儿对祖母一片敬爱之心，望祖母明晓，鸢儿……鸢儿知晓祖母教养我的辛苦，鸢儿便不愿辜负祖母的苦心，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皆要做到独绝，便是为了不辜负祖母对鸢儿的期许啊……如今，却不知怎么叫祖母误会，鸢儿心内难安。”
“祖母，鸢儿以后再不说了，您可不要误会我的心意，鸢儿离了祖母，可就失了方向，找不到家了。”
说罢，江鸢语只低着头，一脸失落的样子，不再说话，似是被祖母的冷漠态度伤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