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宣武帝又多看了白凤眠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当年将年幼的白凤眠,送去从军这一事,做的非常正确。
如今这孩子非但没有像他母亲一样痴傻,反而心细如尘,冷静睿智。
而且比起纸上谈兵的齐王白凤钺、晋王白凤钦来,白凤眠对时局的分析,更有见地。
宣武帝微微点头道:“与南兆国,还是保持交好。至于与北燕,是和是战,你们要给朕一个答案。和,要说出和的理由,和对东陵的好处。战,要说出战的方式,和必胜的办法。除此之外,辽北大营的主将迟迟未定,眼下有两人旗鼓相当,一个是军功卓绝的武安将军府,二房长子——墨沉。也就是墨长玄的侄子。还有一个,是从军多年,资历深厚的左爱卿长子——左栋城。这二人如何抉择,也需要你们给出合理的建议。明白么?”
这算是考验他们兄弟几个了?
众人都在这道考题里,嗅到了立储的味道。
齐王白凤钺当即开口道:“是,儿臣遵旨,不知父皇何时要答案?”
宣武帝继续道:“既然北燕和南兆都来人了,那就等他们离京之前吧。两国交锋,不斩来使,就算决定最后与北燕继续开战,也不能杀了北燕使臣。不过在他们离去之前,倒是可以让他们带一封书信回去。”
众人明白宣武帝的意思,这封书信,可以是合谈书,也可以是战书。
说完了正事,宣武帝便让四个小的都退下了,只留下白凤翎单独说话。
白凤翎看向宣武帝,浅笑一下道:“父皇还没有拿定主意么?”
宣武帝走到白凤翎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充满遗憾的说道:“景安啊,倘若你身强体健,朕就不必如此为难了。”
白凤翎微微摇头道:“父皇过誉了,儿臣之能,并不在几位弟弟之上。几位弟弟只是太年轻了,年轻则气盛,则不沉稳,则易怒,则易冲动。立储一事,父皇倒也不必如此心急。”
宣武帝叹口气:“唉,有时候不想那么快立下太子,是希望景齐景行他们,能互相督促,各自进步,争先恐后的去学习,去立功,去互相较劲儿。可若是一直拖着,朕又担心他们会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白凤翎想了想,开口道:“景行不会。”
宣武帝挑眉看向他,诧异道:“为何如此笃定?”
白凤翎继续道:“父皇,见过生死的人,更珍惜生命。”
白凤眠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他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没有上位者那么高不可攀,反而更能体会民间疾苦,这样的人,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宣武帝想了想,觉得白凤翎的话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景齐会?”
白凤翎笑了笑,没有作答。
齐王白凤钺会不会,他不知道。
但是齐王背后的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的儿子,就一定会铲除异己。
宣武帝看了看白凤翎脸上苦涩的笑容,和他残废的双腿,瞬间便想明白了他的心思。
若不是如今的皇后咄咄逼人,白凤翎的双腿,也不会瘸。
“唉!你退下吧!”宣武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白凤翎浅浅一笑,恭敬的回应:“儿臣告退。”
白凤眠的轮椅,驶出御书房之后,脸上的温润神色,便瞬间化作狠厉。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父皇,为何如此维护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