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方知许带着方如齐刚从家门走出来一段路,便听到一道声音。
“哟,二丫头这不身强力壮的嘛,得亏那许氏整天还哭哭啼啼的,一天不晓得哭丧个什么劲儿,我看啊贱骨头就是命硬。”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说话人便是大房的冯氏,三十多年纪,脸长得方圆,膀大腰粗,眉头倒立,一双三角眼,眼珠子咕噜转显得精明刻薄,边说边朝着姐弟俩翻白眼。
这体型不得抵她娘两个,她爹不在家,难怪家里被欺负了也无力反抗,家里的东西不是被爷奶小叔家搜刮干净就是被她大房,以后只要有她在,谁也不能把他们欺负了去,方知许心里想着。
“大伯母,你不能这么说二姐,二姐受伤还不是因为是大姐推的,”方如齐对着冯氏争道。
冯氏两手一拍腿“哎哟,老天爷呀你看这小贱蹄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月月还这么小哪里会推人哟,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跑过来。
方如齐看着急忙就要躲到方知许身后,像是又突然想到姐姐受伤,自己是个小男子汉又硬生生停下来,却因为害怕颤抖的闭着眼。
“冯氏啊,你也少说两句,跟小孩子计较什么,这小齐还这么小,方二家日子本就难过了,再说了之前知知跟小晟经常被你叫去干活儿,你还说什子呢。”
方知许正要拉着弟弟走开便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隔壁的王婶子,王婶子性格老实敦厚,有时见他们几兄妹被欺负偶尔会出来帮着说两句,但毕竟自己是外人,想帮也不知从何帮起,只能看见他们受欺负时说两句。
“王婶”,“王婶”,方知许和方如齐喊道。
“诶,知知丫头好些了吧,这是领着你弟弟要去哪儿。”
“去月牙山附近转转。”
“这样啊,那你们姐弟俩快去转转,待会儿天黑了。”
“知道了王婶…”还没等方知许说完,一旁的冯氏指着方知许姐弟俩碎道“真是蹄子痒啊,一天闲得慌瞎转悠啥,我看你是有人撑着你胆儿肥了。”
“诶,冯氏你可真是…”
“呸,不是我说王氏,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在这教训小辈,干你什子事,闲得慌回家带你俩娃子去。”没等王氏把话说完,冯氏便急忙指着王氏啐了一口。
“你…你可真是…唉…”王氏无力回道,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说,她为人老实,定是吵不过这泼辣的冯氏,只能无力叹气。
“大伯母,我记得咱们是分家了的,本来是各家做事都毫不相干的,我爹不在家,你常年叫我和大哥去收麦子稻谷也就算了,这本来没什么,可为什么我们洗衣服刷碗砍柴,方月就可以出门去玩儿,是不是我我爹没在家没人撑腰,我娘柔弱善良就这样使唤我们,大哥十三岁都才跟你家九岁的虎子一般高啊,要是没我外祖父和舅舅们接济,我们一家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着方知许用力掐了把大腿,看着冯氏身后打水走来的几人,眼泪直流。
“你这贱蹄子,之前没看出来你这闷蹄子还装模作样,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冯氏气愤地刚撸上衣袖,正要过去揪方知许就听到后面讨论的声音传来。
“要我说啊这冯氏真是惯会使唤方二这家。”
“这方二不在家可怜了几个娃哟,家里还得有个男人照看。”
“是啊,留着几俩娘叫什么个事哟。”
“这几个孩子在这被她几家使唤的啊,看着叫人怪揪心咧。”
“方二说到底不跟方老头夫妻俩亲,从小送出去几年那还能得到好脸色啊,这一家子泼辣,方二那个性子来了也讨不着好。”
………
冯氏听着身后的声音不由地恼羞成怒“我呸,你们这几个碎嘴子晓得个屁,不去管自己男人,我家事儿还轮得到你们几个说教了,你们这几个长舌妇,这方二一年送几个银钱还指望对他客气什?”说着便朝地上啐了几泡口水。
几人也知道冯氏泼辣的性子,没几个人能在她手下讨着好,便也都噤声不再多言。
“呵,我呸,”冯氏叉着腰,眉皱起宛如夜叉模样。
“哟,老娘大老远就知道是你这冯氏,你这不害臊的性子是一年不变,这知知丫头家被你家压着做事儿还有理了,遇到你这也是可怜了这一家子,”来人身材高大,说起话来也是气势十足。
这人是村尾的刘婶,他们俩口子是在镇子上给杀猪卖肉的,常年杀猪卖肉也是让她练就了一身力气和大嗓子。不过人确实心善。
只因着七年前她脚扭伤被许婉见到就弄了些草药给她敷上,回去叫了王叔来扶她回家,至此就一直关照他们一家,她的女儿王纤纤就是原身为数不多的好友。
“蛮妇,我看你就是瞎了眼了,一天净护着这小蹄子家,还真以为你是青天大老爷啊,”虽说冯氏泼辣,却也有些忌惮刘氏,毕竟她蛮横霸道,她可不管你是谁。
“你这冯婆子,你叫谁蛮妇,我抡死你这泼辣子,”刘氏说着便要甩着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