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子脸上满是苦涩，但仍旧不愿放弃：“我要说，我也希望他能够做到他想要做的事呢？”
看着那沧桑双眸中的真挚，杨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记忆中那张俊朗白皙的脸上已经布满沟壑，那挺拔昂扬的少年也成为弯腰的匍匐老者。
“你又能驮着那长不大的皇帝走多远，何必如此勉强自己呢？”
杨老头回忆过往，忍不住对着自己这位老友劝道。
“先皇的活命之恩，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这残躯为陛下谋取一生平安。”
片片白雪随风飘落，徐夫子伸手抚摸从面前落下的雪花，他不后悔，即便是算计天下人，只要那长不大的少年能够安稳在那个位置走到生命的尽头。
“所以本就没有继任者，有的只有杨青峰和北疆都护府的三十万大军，这是你给那长不大皇帝走到生命尽头的保障？”
杨老头深吸一口气，他终究还是不适合朝堂，这般算计，让他感到厌恶的同时又感到敬佩。
人啊！一生总是要坚持一些东西，或许那长不大的少年皇帝便是徐夫子心中的一切。
“半生奔波，半生算计，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苍凉的声音响彻整个漠阳邑，这片天地无比肃静，雪花越大，不知道是为徐夫子最后的谋算失败感叹，还是哭泣。
“就没有后悔过吗？要知道你的心思不用在这上面，未尝没有登上那座山巅，去看看不同的风景。”
“从我展现出有可能登山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登不上那座山，因为山上的人不会让我登山。”
徐夫子那嘲讽的笑声在风雪中朝着远处传递，遥远的京城旁一座山顶之上，一道身影缓慢睁开双眼朝着漠北看一眼便又闭上双眼。
“不管如何，此事因你而起，他要是回不来，我会杀你，然后带着小婉音离开此处。”
杨老头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徐夫子看着杨老头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直到杨老头的的身影消散，他才苍凉的转头看向茫茫雪原。
“老师上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骄阳升起之时，李东辰拿着一件袍子走上来，抚掉徐夫子身上的风雪，把袍子披在徐夫子身上。
“怨不怨老师没有让你前往天人学院？”
徐夫子转头看着李东辰。
“何处不是读书，弟子从来都不在乎在什么地方读书，而且天人书院中的知识其他地方有，其他地方的知识天人书院没有。”
“这次之后你便去游学吧！天地之间皆是学问，等到你感觉能够上那座山之后再回京城。”
李东辰不解那座山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对着徐夫子点点头。
“回去吧！为师这段时间都要站在这里替那个小家伙守着这漠阳邑，这是为师欠他的。”
李东辰看着自家老师，他知道老师似乎在遮掩着一些什么，但老师不说他也不能询问，只能转身离去。
打发走李东辰，徐夫子再次转头遥望雪蛮王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