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近几十年朝廷鼓励通商,营商环境宽松,吸引了大批的胡人和南洋人到来。
对外贸易繁盛,国库自然充盈,加上已经十几年没有对外的战争,朝廷征收的税银不升反降,百姓富足,因此形成了好几个人口过百万的城市,鲁阳便是其中之一。
鲁阳虽处内陆,但境内一条鲁阳河却航运繁忙,直通港口。鲁阳城内不但有沿着丝绸之路而来的胡人,还聚集着不少来自日本,占城和三佛齐的南洋人。这些外国人统一住在城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胡坊!
胡坊内有着各种各样的铺子。大周的有钱人喜奢华,龙涎香,乳香,各色宝石,珊瑚,珍珠,砗磲等南洋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还有胡人开的小食铺子,从各种果干坚果,到胡饼烤肉,包你从早吃到晚!
坊内还有胡人开的特色旅店和勾栏瓦舍,也都生意红火,场场爆满!
曹捷赶到鲁阳时,天已黄昏!挑了家中等规模的旅店,曹捷要了间上房。店小二帮着将曹捷的骡车安置了,又送了热水到房间以供客人洗漱!
曹捷扔给店小二二钱银子,让他尽快送两桶洗澡的热水,再帮着打点一下晚餐!曹捷赶了一天车,这会儿骨头都被颠散架了,只想躺在床上挺尸!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曹捷才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
店小二送来了晚餐。一碟水晶肘子,半只烧鸡,一碟炸春卷和一碟素炒蒿子秆,外加一碗蛋花汤和两个大馒头,零零散散的摆了半张桌子。曹捷食量大,不一会儿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喊小二收了碗碟,离平日睡觉的时间还早,曹捷决定出去逛逛。
鲁阳号称不夜城,戊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旅店的大堂里就有专门给客人安排的小曲班子,曹捷坐下听了一曲,感觉时间尚早,让小二叫了个帮闲,付了五十文钱和地址,让他给钱四海带个信儿,约定明天早上见面。她自己则去瓦子里看戏去了。
曹捷买了座儿,自有小二送上茶水,瓜子等零嘴儿。今晚演的是《红拂夜奔》,扮演红拂女的演员一看就是个男性,可高大的身躯与红拂的娇媚并不违和,只见她手持宝剑与追兵缠斗,利落的身手引起一片叫好声。一时间铜钱、碎银子、纷纷如雨般朝台上掷去。曹捷一激动,也扔了块儿二两重的碎银子。
楼下纷纷的叫好声惊动了楼上。
赵岑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四下环顾,一眼就看到了曹捷。真不是他对曹捷有多关注,实在是一帮男人中间,她一身葱绿褙子坐在那儿异常的显眼。
“松间,你看那是曹娘子吧。”赵岑再一次跟小厮确定,生怕自己年龄大,眼花了。
“回王爷,是曹娘子。”松间伸头又确定了一遍,肯定的回答赵岑。“爷,要请曹娘子上来吗?”
“去,请曹娘子上来,再让刘添福将宫里赐下的枇杷送一些过来。”赵岑吩咐松间,“让刘添福亲自送来。”
松间虽不明白王爷的用意,但王爷的打算他们下人一般都看不透,躬身道声是,便出去了。
赵岑看了一眼楼下的曹捷,脸上神色平静,既然太后说他与曹捷纠缠,于他名声不利,不妨就让太后继续误会下去吧。
松间来请曹捷的时候,曹捷惊讶极了!堂堂王爷也来瓦子看戏?达官贵人不都是在家养戏班子吗?
收起心中的腹诽,曹捷调整了下表情,跟着松间去见赵岑。
瓦子里的房间都是精制过的,所谓的二楼,其实就是挑高架空搭出来的,观剧的视野极佳。赵岑常年在各大瓦子里都有包厢,鲁王爷爱看杂剧,要是哪家戏班的戏剧被王爷看上了,那就是难得的宣传机会。
曹捷拜见了赵岑,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安静的看戏。
赵岑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戏台,看似在专注的看戏,可余光也在偷偷的打量曹捷。看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仿佛沉浸在剧中,台上唱到精彩处,她的手还忍不住的跟着锣鼓打节奏。全程没有给自己一丝的关注。
曹捷的反应让赵岑觉得有趣,她一个村妇,跟他堂堂王爷,权势滔天的人在一个屋里,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镇定,还心无旁骛的看戏,确实值得他另眼相看。
前几次见面他还只觉得曹娘子是个灵动的人,今天又发现了她的另一面。这曹娘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刘添福的到来,打破了包间里的平静。刘添福呈上洗好的枇杷,在赵岑的示意下端到曹捷的面前。
“曹娘子,请用。”刘添福趁机打量曹捷,这就是引得王爷三番两次去长丰县的人?长得平平无奇嘛。难道是床上功夫一流?
刘添福送完果盘,虽然内心活动丰富,可面儿上却不动声色,他慢慢退到赵岑身后,像个隐形人。
包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曹捷沉浸的看完这出杂剧,舞台、表演、道具、服装,一切都配合的那么天衣无缝。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看过话剧,没进过电影院了。村里人的精神娱乐生活实在是匮乏,猛地一接触这多彩生活,加上她的离奇经历,竟然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戏剧。
眼看着曹捷回神,赵岑也调整了下坐姿,收敛了神思。
刘添福站在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赵岑和曹捷。自打他进入包厢就发现,这曹娘子没和王爷说过一句话,倒是王爷一直时不时的偷偷打量曹娘子,这是闹别扭了?王爷惹曹娘子生气了,所以带她来看戏赔罪?该怎么跟太后娘娘报告?
杂剧落幕,曹捷起身告辞。她并不是不关注赵岑,实在是今天看戏的机会难得,而且她早就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将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看的简单。何况赵岑也不是长得英俊潇洒的帅哥,三十岁,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吩咐松间送曹捷回去,赵岑带着满脑子问号的刘添福回去了。
曹捷回到旅店,从掌柜处得知,钱四海打发人送来了回信。
曹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钱四海的回信。钱四海信里说明天早上在旅店旁的刘家油饼铺子请她吃早点。再领她好好逛一逛这鲁阳城。
看来,这钱四海是混出来了。
曹捷白日奔波一天,扔了信,和衣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一夜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