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捷赶到南货铺子的时候,孙掌柜不在,曹捷见柜台里摆了一匣子的珍珠米,个个都是黄豆大小,圆润晶莹,还都带点淡淡的粉彩。
时下流行珍珠妆,曹捷就见过那些贵女们在额头、两颊贴上长长的珍珠,用来修饰脸型。曹捷虽欣赏不来这样的妆容,却不妨碍她对珍珠的喜爱。给曹满满买上一些,做上两串珠花,再穿几串珠链,曹满满肯定能乐翻天。
挑了些珍珠,又给曹母挑了对飘花的翡翠镯子,给周婉娘挑了支镶绿松石的垒丝银簪,曹捷还给自己挑了几块品相不错宝石,准备用来做头面。冰红茶的作坊虽不是日进斗金,可这一个月下来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曹捷秉承该挣挣,该花花的消费观,今天在孙掌柜这里大大的消费了一把。
孙掌柜回来的时候,曹捷会了帐正准备提着大大小小的匣子往外走。
“曹娘子留步,一块儿喝杯茶啊。”孙掌柜圆圆的脸配上一双眯眯眼,自带一副笑脸模样,生人也觉得有三分和气。
“我本来就是冲您来的,只是一见您这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好东西,一时间控制不住,这不大大小小的买了一堆。”曹捷笑着朝孙掌柜晃晃手里的匣子。
听到曹捷夸自己铺子里的货好,孙掌柜更高兴了。摆摆手,招来店里的小厮,让他跑腿给曹捷将匣子送到逢秋甜茶的铺子里去,孙掌柜请曹捷到后堂里喝茶去了。
孙掌柜刚从王府交了账回来,他一家都是王府的家生奴仆。孙掌柜的爹娘伺候了老国公爷一辈子,临老容养,王爷开恩,给他放了籍,现在管着王爷手下南货贸易这一块。
赵岑近几年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自从被特封为鲁王,藩王无诏不得进京,他一年半载不进趟京城。虽还兼着宗正寺少卿,但上边还有他的老族叔,宗正寺卿顶在前头,他更是光明正大的偷懒,不上朝。
大周朝的制度是亲王公主只是敕封却没有领地,靠的是国库每年发放的俸银禄米和各种补贴过活。俸银禄米对于过惯了挥金如土生活的皇亲国戚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各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生意门路,王爷这几年的心思都在生意上了。
孙掌柜想想自己每年给王府交割的银子,王府人多开支大,王爷曾经很是头疼过一阵。
好在最近几年南洋的商贸顺利,出去的海船都平平安安的回来,让王爷手里松快了不少。
曹捷先是跟孙掌柜又订了一船的柠檬和红茶沫,她的作坊现在一个月就要消耗两船的柠檬和红茶沫,生意可谓相当红火。
“曹娘子生意兴隆啊。”孙掌柜夸赞道。
“借您吉言。我这方面还得跟孙掌柜好好学习啊。什么时候也将我这冰红茶卖到大周的每一处去。到时候还得借您的手让它下南洋呢。”两人互相吹捧一番。
互相吹捧过后,曹捷直接跟孙掌柜说明了来意。
“不瞒曹娘子,因着咱这铺子是王府下属产业,这是街面上都知道的,所以从未遇到过那些肮脏事儿。”孙掌柜明白告诉曹捷。“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曹娘子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着,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兵,不知道孙掌柜在县衙可有熟识的人?”曹捷问。
孙掌柜朝曹捷微微一笑,捋了捋寸许长的胡子,狡黠的一笑。
“你要是找县令大人我还真帮不上忙,可这兵嘛,”孙掌柜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曹捷给他捧哏。
“县衙的胡主簿是我的表兄弟。我俩的老娘是亲姊妹。”
“哎呀,这不巧了吗你说。”曹捷趁热打铁,“您看能不能给引荐引荐。”
孙掌柜虽不明白曹捷为什么舍下赵岑这么粗的大腿不抱,非得舍近求远的让她引荐自己的表兄,可想着王爷说过,让他尽量配合曹捷,给她行便利之事,就痛快的答应下来。
“我还有一事,想请孙掌柜帮着拿拿主意。”曹捷喝了口茶,又顺手给孙掌柜杯里添满。
孙掌柜高声喊了前堂的小厮来换壶热茶。
曹捷拿不准是给胡主簿固定的孝敬银子,还是给他冰红茶作坊的一成分成。她想听听孙掌柜的意见。实在是她身边没有可以商议的人,她前世的经验在这个时代也不尽是通用的。还是问问土著比较保险。
“曹娘子可知‘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胃口都是越喂越大的。”孙掌柜深谙人性。
“是啊。”曹捷叹气道,“还得多谢孙掌柜指点。”
跟孙掌柜定下宴请胡主簿的事,曹捷就告辞准备离去。
“曹娘子,孙某有一句话想提醒曹娘子。”孙掌柜似是斟酌了一番。
“孙掌柜请讲,我当您是长辈。您的教导我自是听得的。”曹捷静心聆听。
“做生意不可拘泥一项,我大周版图之大,生意场上也是瞬息万变,形势复杂。曹娘子要想做到你说的将冰红茶卖到每一处,王爷的势还是借一借的好。何况女子做生意本就艰难。”孙掌柜好心提醒道。
“多谢孙掌柜了,我会慎重考虑您的话的。”
曹捷告辞离去。
很快孙掌柜就安排了场饭局,曹捷之前就跟胡主簿打过交道,再见面也算是老熟人了。曹捷承上自己准备的两罐冰红茶和一只小匣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五只金条。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相谈甚欢,胡主簿酒喝的高兴,就差跟曹捷称兄道弟了。
解决了心头大事,曹捷才发现又到作坊发工钱的时候了。
刚穿越到这儿的时候,曹捷最喜欢的就是数铜板这件事了。那时候每日卖了柴,曹捷都偷偷数数今天又多挣了几个铜板,然后想着给曹满满和曹溢买些什么吃的才不被冯氏发现。每次都还要带着他们上山偷吃,李三嫂子一面笑他们跟做贼一样,一面却又忍不住替她们落泪心酸。
现在不一样了,这铜板每天都让曹捷头痛不已。曹达现在每隔一天就要拉着一车铜板去银楼里换银票。
曹捷让李三嫂子通知负责做饭的李茂媳妇儿,今晚她从酒楼里给大家叫席面,不用做饭了。
忙碌了一个月,该让大家高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