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略加思量,对悟明道:“小师父务必大声当众回监寺,我二人已经在广恒和尚身上搜到关键证物,倘若监寺问是何物,只推说我故弄玄虚不肯说,请监寺早课之后,来罗汉堂一见便知。”
悟明应下,转身步出罗汉堂。
广恒和尚的蝉蜕已经换了干净的僧衣,身下垫着冰块,看来,悟法与悟定看管得很认真。
广恒身上的外伤只有左腹一处,此外,眼耳鼻喉以及四肢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王恒与小才也不懂仵作,大致看了看身体受伤情况。
悟法将广恒换下的衣物,以及昨夜小才在草虫中找到的匕首用木托盘呈给王恒,眸中露出一色泪光,哀哀道:“三师兄是个好人。”
悟定大约与他抬杠惯了,道:“非也非也,所以不能做好人,好人不长命。”
这把匕首式样古朴,身上殷殷碧血已经干涸,似乎是有点年头的老物。
王恒问道:“你们以前曾经见过这把匕首吗?”
两名年轻的和尚坚定地都说从未见过。
王恒用手帕包着匕首,把玩了许久也没发现甚么隐秘,既没有中空内藏玄机,也不见收藏者刻字,它只是一把寻常比较锋利的匕首。
王恒思来想去,请悟法去拿了一套笔墨纸砚来罗汉堂。
等了良久,罗汉堂外传来急促的步伐。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
来者是张西如和悟明,后面跟着藏经阁知事广文。
“西如兄。”
“张先生。”
王恒与小才向张西如行礼,张西如摆手将他们打断。
智海老方丈请他监寺,结果第一天就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智海方丈的三弟子,突发的事故让张西如很焦虑。
“你们快说说,发现甚么线索了?”张西如走得慌张,满头大汗摇着蒲扇。
王恒也不卖关子,从袋子中取出一方手帕,展示给张西如看。
“这手帕是从广恒和尚怀中取出的,上好的松江玉纱布,绣一朵雪花,更像是闺阁中人的物件,我问过寺中人,应该不是广恒平日里用的。”
听了王恒一番话,张西如蹙眉端详,广文和尚目无表情,悟明,悟法,悟定则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才强压着惊愕,这样的手帕他也有好几块,去岁月亭哥娶亲,给叶三小姐定制了好些上等帕巾之类,后来婚事不谐,月亭哥看见这些东西糟心,把手帕丝巾分了一些给他们使,这会子,七兄不知道在鬼扯甚么?
“西如兄,这块帕子既然不是广恒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凶手的,或是跟凶手有关的,你即刻请人写个告示,让全寺僧人来认一认,看有谁见过这帕子,知道它的来历。”王恒不紧不慢道来,看看张西如,又瞧着张西如身后,道:“哦,广文师父也来了,不如就广文师父给我们写了告示,让悟明张贴在膳堂。”
张西如颔首,侧脸朝身后的广文道:“师侄,劳烦你了。”
广文和尚楞了一楞,扫了眼罗汉堂内诸人,随即道:“那行吧,小僧来写。”
悟法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广文不愧为藏经阁知事,三言两语、言简意赅写明了原委。
王恒看看连连点头,转了一圈,突然发问:“广文师父,你昨日下午未时,同广恒在后山竹林会面商议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