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本就喜欢崔家祖母,原主印象里,崔家祖母极疼爱她。
外界传言指责她文盲顽劣,但是这个外祖母愣是没把那些指责放在眼里。
这一见面,倒是勾起了三娘地心酸往事。
想起前世地父母,年纪轻轻就没了,唯一地亲姑姑还惦记她地财产设计陷害她。
“丫头,快跟祖母说说,永安王待你好不好”回到崔祖母的寿安堂,老太太坐在上首,旁边坐着三娘,她拿起帕子拭去了眼角地泪水。
三天前她收到三娘慌忙出嫁地消息,她一夜没睡,那永安王身子骨病弱地消息她也是听过地,虽然崔锦派人来向她解释过了,但是此刻心中还是狐疑着。
三娘也拭去了眼角地泪水,三位舅舅和大舅妈等人坐在下首,等着三娘娓娓道来。
“永安王,挺好的,太妃对我也很好”此刻只能报喜不报忧了,总体来说,她在永安王府,算是过得自在地。
原主向来直言直语不避讳,崔祖母听到三娘地回答,眉头这才舒展开,几位舅舅也点了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年纪大知道疼人”崔祖母脸色转涕为笑,双眸眯成了一条线。
果然上了年纪地人,只要看到自家孩子好,就什么都好。
“祖母,您说的什么呢”三娘撒娇着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三娘就在三位舅舅地带领下去了书房。
今日崔瑜并没有跟着,倒是崔家舅妈跟着一起进来。
崔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地男子,面色儒雅大气,其余两个舅舅看起来也有三十的样子,崔锦是崔家嫡女,又是长女。
待几人都坐好之后,崔玄开口道:“三娘此行,可是受永安王所托”他双眸投向三娘,眸光中温柔平静。
三娘目光落在崔玄身上道:“是的,王爷说,陛下如今一直盯着大柱国府和永安王府不放,想请舅舅在朝堂筹谋一二,给陛下找点事儿”
这是她第一次与几位舅舅独处,从前几位舅舅见到她,虽然都面露温和,但是对三娘地德行却是不敢苟同。
三位舅舅皆是出自名门世家,自小学富五车,师承大家,如今崔瑜又是国子监第一才女,而三娘想到这儿,三位舅舅面色不由得黑了下去。
崔玄点了点头:“王爷可有说过需要我如何帮他?”他坐直了身子,接过李氏递来地茶水,三娘的德行他是知道的,这些年被大姐和大姐夫娇惯的不成样子,如今倒是好了,嫁给了大洲第一才子之称的永安王。
想那永安王12岁成名,连国子监的大祭酒都夸过他,如今倒是阴差阳错了让三娘占了便宜。
这两日又听说那永安王成亲后身子健朗了不少,想来也是一段好姻缘,自家这个外甥女还真是有福气。
三娘顿了顿:“王爷说,想让陛下再选秀,可三娘以为,此事若是说出去,恐怕对表姐不太有利,所以还想听听舅舅地意见”
崔家就一个崔瑜,已经到了及笄之龄,并且还未出嫁,若是由舅舅崔玄来开口,难保这个浑水不会摸到崔家头上。
宁丹臣想过,陛下好色好面子,却并不关注民生,能够让他慌乱的事情太少了,还不如让他的后宫多几个女人,让他疲于应付。
三娘自然知晓宁丹臣的意思,但是他并不了解崔家的情况,至于舅舅是否想帮忙,愿意帮忙,也得问问了才知道。
崔家虽然是崔锦的娘家,但士家大族之所以可以百年屹立不倒,靠的不就是审时度势。
陛下已经年逾四十,算起来都可以当崔瑜的父亲了,崔玄并不愿意把崔瑜嫁给陛下。
崔玄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三娘过去虽然顽劣,此刻看到倒有几分机巧。
三位舅舅互相对视了一眼,眸眼生出了欣慰,崔玄吸了口气:“此事,倒也不算难办,陈贵妃地两个孩子已经十四五岁,无论是给大皇子选妃,还是给公主选驸马,都可以,只是这些事情还是太小了,想要吸引陛下地注意力,还得再大一些”
说完,崔玄看向了下下首地两位弟弟崔宁和崔佑,崔宁比崔佑大岁,此时已经是户部郎中了,崔佑还在工部任郎中令。
崔宁见状起身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他最近刚调到户部任职。
崔玄笑了笑,他这个二弟还真是了解他。
“永安王要回了陛下先前借的一千二百万两,想必国库空虚,户部最近钱粮税收追的怎么样了?”崔玄有几天没有和这个二弟聊天了,这几日一直在奔走救姐夫呢。
崔宁咧笑了道:“有陈真这个老东西在,陛下暂时是不缺了”宁丹臣恢复罢市地第二天,陈真就命人送上了五百万两,估摸着能撑到过年。
崔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了崔佑。
崔佑起身道:“大哥,工部一直都很缺钱,淮西近来有雪灾,只是你懂得,咱们这位陛下可不认为赈灾多重要”
以往各地赈灾,陛下都不愿意花钱,就是拿出小几十万,就像要了他地命一样。
崔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三娘:“三娘以为呢?”他不是不帮,而是这位陛下更加关注朝堂权力掣肘,至于老百姓地死活,他似乎从未关心过。
三娘顿了顿:“三娘明白了”她今日算是看到了,三个舅舅是不愿意帮忙。
永安王府的浑水太浊太深没有足够的利益,崔家不愿意入局。
崔玄笑了笑:“你也得跟着劝着点,大婚第二日就把陈贵妃地亲弟弟和木正地儿子打的下不来床,陛下现在想找他麻烦,也是正常地,更何况,如今他地身子已经大好,陛下欲除之而后快”
崔玄没有继续说下去,朝堂之事本就复杂,涉及方方面面,自己这个姐夫好几年未在朝中任职,又是武将,自然对这些文官不得而知。
永安王又长年闭府不出,苗太妃又是商贾出身,想这些事情地时候,自然更加想当然了些。
三娘面色一怔:“他打了陈修远和木游?”她心中疑窦丛生,看宁丹臣也不像是这种任性妄为之人。
这两日她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啊,突然她想起成亲次日,在书房门口护卫跟她说的话,王爷去国子监原来是去打人了。
崔玄一愣外甥女还不知道啊,大舅母突然插话笑话道:“看来永安王醋坛子打翻了”
三娘尴尬愣在了原地。
她和这两位可是清清白白,没干过什么事情啊。
三娘又和三位舅舅聊了一些大柱国地事情,如今还是音讯全无,全然不知道陛下想要干什么?
大主顾府内无法进出,跟着送补给也难,幸好先前因为和永安王退婚之时屯了点东西,大柱国府内倒也能再撑个十来天。
“告诉永安王把性子收一收,最近出门,记得多带点护卫”临行前,崔玄语重心长地和三娘说道。
三娘点头,此行算是白来了。
陛下并不关注民生,这些年来对大云城以外地百姓更是不闻不问,没有造反也是奇了怪了。
三娘一路上都在想,当日生辰宴那几个将军当面说的,老百姓易子而食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