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信我气也没有喘地读完，白色纸张放在冰水旁边，我闭眼深思。
我笑我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爱的是谁，还有脸暗暗自夸有敏锐的洞察力，可以看出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
一个是我多年来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另一个是我的初恋，是我最爱的人，我和她睡过，我要为她负责，我不能离开她的。
原来，爱情和友情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时，是那么戚楚。是谁把爱情和友情歌颂那么伟大，让它们平起平坐，让我无法选择。
我拿着一根十米长，二十公斤左右的铁棍走在一根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我妈永远都不会看到他的孙子包括我。
爱情和友情在铁棍的两端，我不可能现在保持平衡的走下去，必要倾向一头。我知道这会导致我重心不稳，掉到听不到回音的深穴里。
我终于可以像电脑一样，同时放两个回忆视频，杨千松的，崔乐瑶的。不同的画面，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心情。想起我和杨千松被二十多人带到阴暗的小仓库里暴打刮走身上所有的钱财。想起崔乐瑶见到我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想起我和杨千松全身是伤躲在大街上不敢回家。想起崔乐瑶递给我冰凉的冰红茶。想起……。
卢云婕手叩响桌子，我被迫暂停视频。我看见她无力地望着我，她的脸上写满了懊恼，为什么会是这样。
或许我们相识就是一个错误。她说。声音带着沙哑和无奈。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上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玩笑。
刘若斯，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崔乐瑶都是无辜的。她为你付出的远大于你给她的。这些话，可能你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只想让你做一个最好的选择。
我整整齐齐地把信叠好轻声地说，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的答案希望不要让崔乐瑶受伤害。
我说，我站在进退两难的路口上，或许会有答案的那天，杨千松他也会了解我的。
谁在背后操纵着让我们肝肠寸断的事情，杨千松，卢云婕，崔乐瑶，我，我们的生命不停地走向歧途不停地被拉回正道。
我知道卢云婕这些天是在绝望中度过的。
那天和卢云婕从咖啡馆里出来，我没有听她的要回家。我想到崔乐瑶给我发的e-mail，迫不及待地跑到一家网吧。
卢云婕让我去她那住的，她和阿姨好好的沟通，她对我说，其实你还可以上学的，比如上职高或者技校之类的，上什么学都可以，别把青春浪费了。
在一年前，我母亲就对我说过，实在没有学校上，就去职高或者技校。反正你不能蹲在家里上网。
或许真的像之前所说的，在中国必须好好学习才能出人头地。可惜我放弃了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且放弃前把那个逼我放弃的人给狠打了一顿，现在想想他是活该的。
少年冲动虽可原谅，但还应为罪恶接受惩罚。我不知道这个惩罚什么时候来临，我想也许快了。
崔乐瑶发给我的e-mail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母，她在下面说，往后退三步再看这些数字。我想起来看的时候，发现退一步就到另一个人椅子旁了，我暗叹，中国这么大的面积如今也会沦落到数十人挤在一所小网吧里。也不怪，我是未成年，上网也只能朝这些小网吧里来。
我把电脑推到最里面的时候，旁边一位大概十四五岁学生自豪地说，喂，你看黄片吗？没有必要把电脑推进去，像我这样就可以了。
我看见此人超级猥琐，屏幕上有一个窗口游戏，还有两个聊天窗口，这中间还夹着正在放着的色情镜头的视频，这个视频窗口大概只有五平方厘米。有人来了，点击游戏或者聊天窗口就可以把视频给掩盖住。现在的学生越来越聪明了，都知道怎么掩盖看黄片的窗口了。这位学生离电脑屏幕只有七八厘米样子在津津乐道地看着。我心想，难道学生戴眼镜越来越多不是学习造成的而是因为这个？“大嘴”曾对我说过，远离学习，远离近视。现在可以改成，远离黄片，远离近视。
我背靠着椅子看这些眼花缭乱的数字，始终看不出个头绪。
旁边的学生问我，你远视？
我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也不知道被学校开除的这短短一个月里，教育培养出这样的一批人才。莫非又是教育改革改错了，导致的？
我装作大人的样子问他，你这么小还不能看这个知道吗？赶快关了。
切，你装什么啊，是不是不知道黄片在什么地方急了。你别朝我生气啊，我告诉在哪，f盘，电影二，新建文件夹七里面。
我瞬间忘记一个小时前在咖啡馆里的事情，也忘了要去抉择什么，我对着旁边的学生调侃地说，老师教你们的？
你管呢，现在游戏都可以入教材，黄片最后也可以入的。我现在看只是用十年后的教育方法来学习而已。
油嘴滑舌的，不过有前途。呵呵，我不知道明天是否可以在报纸上看到你看完黄片后强奸某某某啊。
我小学六年级就开始看了，现在都找不到好看的，黄片要应该和正规电影一样，更新要快，也要拍出学生的口味。唉，现在看来看去还是那几部。
我拍拍那同学说，以后黄片的更新就靠你了，希望你能一天更新一部。说完，我回头继续研究这个让我头疼的一大堆数字。
过了很长时间后，旁边的那个小男孩起身要走时，他回头看着我的屏幕说，这不是我喜欢你的字样吗？
嗯？我狐疑地站到他那个位置，我惊讶地说，哦真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