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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因为不适应新枕头,于行之鼾声大作,霍晓莹被吵醒。她满脸不悦地翻身看了看于行之,轻轻推了推他,于行之翻了个身,脸冲向另一边,鼾声渐止。
霍晓莹摸黑下地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便睡不着了,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弱月光,缓缓看着四周,心中一阵欣慰一阵惆怅。
欣慰的是,她终于开始尝试一种新的从未有过的生活,这是她在中学时代上课偷看言情小说时幻想过的情景,希望有朝一日能与心爱的人一起有一个温馨的小窝,每天早上起来,齐心协力做一顿爱心早点,坐在饭桌前互相喂着对方,并且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掉对方脸上的面包渣或者牛奶渍,然后再贪婪地吮吸着自己带有从对方嘴角处沾回食物残渣的手指,她觉得这个样子妩媚而性感。最好能再养一些小动物,小狗或者小猫都行,因为它们就像一个婴儿一样,能和自己与爱人互动,如果没有饲养猫狗的条件,可以养养鱼或者龟,闲时可以静静地观赏它们。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养上一些植物,开花也好,不开花也好,只是需要用它们来调养自己的的心性,戒掉浮躁,缓解疲惫,舒缓心情。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台可以播放cd的音响设备,那样的话,就可以用它放一些自己喜欢的歌曲,高兴的时候还可以跟着功放设备轻轻哼唱。打开窗户,要是有一股清风袭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霍晓莹想到这里,笑了笑,接着又想到惆怅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蹙起了眉头。
惆怅的是,她虽然找到了这个心爱的人,但是自己却没有信心去营造自己梦中的生活。她知道自己很爱他,他也很爱自己,但是白天收拾屋子时的情景让她无法从大脑中删除,于行之的懒惰让她对眼前的生活产生了怀疑。毕竟自己想要和于行之长久地好下去,如果以后真的可以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她想,或许,生活就是需要慢慢去接触、磨合和同化。或许,自己的父母们也是这样,只不过自己并未设身处地的去观察过而已,等到放暑假回家之后,一定要仔细看看爸爸妈妈的生活。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是托尔斯泰说的“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霍晓莹不知道的是,世间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她并没有机会在生活中去接触到更多的男人。
她又下了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想看看熟睡中的于行之的样子是否还和白天惹自己生气时那样可恶。霍晓莹看着梦中眉头紧皱的于行之,觉得他又有一些可爱,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样的梦。霍晓莹忽然想,如果有人能发明一种走进别人梦乡的机器该有多好,她就可以进到于行之的梦中,看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发愁。霍晓莹想,看来自己也需要一只万能的哆啦a梦,或者他肚子上的口袋。
看了一会儿,霍晓莹觉得身上有些凉,她拿起于行之搭在椅子上的t恤,轻轻抖了抖,套在身上。衣服上除了有一股隐隐的汗味,还有一种让她说不上来的特殊的味道,她喜欢他身上这股味道。
经过一段时间,霍晓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不必再试探着前进,已经能够模糊地看到屋里的陈设。她慢慢地绕回床的另一边,轻轻地坐到床上,盘腿而坐。她想,白天对于行之说出自己对于出来租房持怀疑态度,不知是否会打击他的心,毕竟当时于行之提出这个想法后,自己虽然马上拒绝,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确实,她也动了这个念头,所以,这并不是于行之单方面的想法。那么,现在自己是在怀疑于行之还是在怀疑自己呢?不,都不是,她现在是对自己梦想中的生活产生了怀疑。对呀,那种生活只是在她的大脑中,并不是真实的生活,没有人能一口吃成胖子,没有人能一步登上泰山之巅,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一点一点来改变的,今天改一点,明天改一点,总有能够实现的一天呀,何必执着于现在、急于一时呢?
想通之后,笑容又回到了霍晓莹的脸上,她躺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于行之,轻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然后满足地平躺下。于行之被亲了一口,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搂住霍晓莹,大腿搭在她的腿上。
霍晓莹忽然又想起,于行之说交完房租之后,便没有什么钱了,而自己除了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外,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花销。她小心地将于行之的手脚从自己身上拿开,轻轻翻身下地,拿出自己的钱包,从中抽出了大概五六张百元钞票,又想起今天提到了江小鹿,便把江小鹿给她的那枚“道光通宝”也从钱包的夹层中拿了出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占有它,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把纸钞和铜币都放到于行之的钱包中后,霍晓莹悄悄地回到了床上,轻轻抬起于行之的胳膊和腿,搭在自己的身上,满意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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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晓莹非常享受于行之骑车载着自己的感觉。他轻松地蹬着自行车,吹着口哨,她揽住他的腰,靠在他的后背上,清风扬起她的头发。一切是那么舒适,那么美好。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出奇一致地起着哄。
男生们纷纷嚷嚷着要去于行之的小家看看,并且让他请客。于行之为难地说他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不向大家借钱已经很不容易了。说罢,掏出钱包展示一番。
“是我们瞎吗?”钱曲墨说,“那几张红色的纸是什么?你要说不是钱的话,你直接赞助给我们呗。”
“不对呀,我应该已经没钱了……哦,我明白了,这是霍晓莹偷摸塞给我的……”于行之摸到钱包里还有硬物,他从夹层中掏出了那枚古币,一惊,“这个怎么在我这儿?”
“这玩意儿应该值点钱吧,”范亦然看着于行之手中的古币,“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去帮你当了吧。”
“不是,我脑子有点乱,”于行之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到桌上,“多了我也没有,这张留给你们买零食吧,就当请客了……”
“我想要你那个。”范亦然指着古币说。
“这个不行,”于行之说,“这个我送给江小鹿了……哦,就是小妞子……怎么可能会在我钱包里呢?”
“自己长腿儿跑回来了呗。”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哦!”于行之反应过来,可能是江小鹿给了霍晓莹,霍晓莹又还给了自己。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别去问霍晓莹了,没必要自讨苦吃。
钱曲墨拿起百元钞票,说:“这个交给我了,我一会儿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女生宿舍里,张薇依依不舍地拉着霍晓莹的手,她既舍不得但又为霍晓莹感到高兴,表情纠结。
张柠说:“哎呀,你就别难过啦,晓莹去追求更幸福的生活啦。”
同宿舍的夏紫薇捂着嘴笑:“你也可跟你们家老钱去搞一个小窝呀。”
张柠撇着嘴,说:“得了吧,一天到晚都对着他,非得烦死我……啊,晓莹,我不是说你啊,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霍晓莹笑:“你还别说,成天到晚都看着他,有时候觉得还真挺招人烦的。”
夏紫薇也笑:“行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实话,你们两个……那个没有?”
霍晓莹唱了出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夏紫薇跳到霍晓莹边上,伸手胳肢她:“你们肯定那样了……你学坏了啊,晓莹。”
张柠问:“晓莹,我们能去你家做客吗?”
霍晓莹一边躲着夏紫薇,一边笑着说:“当然可以啦,随时欢迎你们……紫薇,别闹啦,我认输啦。”
张薇惆怅地问:“那你是不是直到放假前都不回来住了?”
霍晓莹:“看吧,没事儿的话,我还会回来住的,我也舍不得你呀……他要是欺负我,那我就回来,这儿是我的娘家呀。”
夏紫薇笑:“那你别回去了,我猜呀,他肯定天天都要欺负你,哈哈哈……”
其他女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柠笑着说:“她不回去,难道你去吗?”
夏紫薇开玩笑:“也不是不行……晓莹,你同意吗?”
霍晓莹也跟着开玩笑:“我没意见,你去吧,我们家大笨蛋得美死。”
夏紫薇:“那我们都去,你自己留守宿舍吧……就怕你们家的床不够大。”
“那你们摞着睡呀。”说完,霍晓莹大笑起来,女生们都笑了起来。
夏紫薇:“那算了,我自己去跟你们家于行之去就行了,先不麻烦别人了……两个人不用摞着睡了吧?”
张柠快速地插嘴:“哈哈,两个人才应该摞着睡呢。”
霍晓莹:“你快听听这个经验丰富的女人给你讲讲怎么摞着睡。”
张柠羞赧地:“晓莹,你瞎说什么呢?”
夏紫薇笑:“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了……说好了,那我可一会儿就跟于行之走了啊。”
霍晓莹:“去吧,就怕你受不了他。”
夏紫薇:“呦呦呦,怎么着,于行之那么厉害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