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目光坚定,声音平稳得出奇,不见一丝失态。
“其实这种事,就是因为大家不敢明着说,在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才越来越离谱。所以今天,说破无毒,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对我进行人格上的污蔑。”
斜月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完她想要说的话。
台下的人都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被戳穿的难堪,也似乎是被教训的羞恼,总之班级里一派寂静无言。
何可凡几人在台下拼命朝斜月比大拇指,然后突然鼓起掌来,曹梦大声喊道:“好,说得好!背后说人算什么本事!”
何可凡随之附和道:“就是,我们斜月敢上台自证清白,你们有谁觉得她不好的,敢跟她当面对质吗?!”
张英英也小声说道:“没有,证据,不能说别人坏话。没素质。”
她声音小,但教室里很安静,所以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斜月扶了扶讲台,对着所有人微笑了一下:“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希望我们能够一起进步。”
话音刚落,甄鹏就在底下阴森森地说道:“纪斜月,说来说去,你还是没办法证明那些事不是你干的啊,站台上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指责大家?”
斜月简直被他逗笑,反口问道:“我证明什么?现在是你们说我,不是应该你们拿出证据吗?”
甄鹏一时被怼住,刚要继续开口,教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
众人惊讶地看过去,门口那人迈着长步缓缓走进教室,脸上挂着一丝森然的冷意。
斜月一惊,她从来没想到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见蒋霖轻。
而且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蒋霖轻这个表情,代表着他心情很不好,非常差。
蒋霖轻只扫了斜月一眼,就站在讲台前,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收起脸上的冷意,轻笑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甄鹏是哪位?”
没人用语言响应他,但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向他指出甄鹏的位置。
蒋霖轻走过去,一把拎起甄鹏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拽了出来。
甄鹏被拽得一个踉跄,但怎么用力还是挣脱不得,他大叫道:“你是谁!你要干嘛!”
蒋霖轻却不理他,把他拽到讲台前的空地上,直接一拳挥了过去,甄鹏直接被打趴在地。
蒋霖轻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傻逼。”
甄鹏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眼镜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衣服头发一团糟乱,眯着眼看向蒋霖轻:“你是谁,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蒋霖轻走近一步,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服,用力一甩,小鸡仔一样把他又甩到地上。
他轻声开口,清越嗓音里压抑着隐而不发的怒气:“你报警啊,正好跟警察说说,你杜撰那篇投稿的用意是什么。”
甄鹏闻言,瞬间震惊地看着他。
他使劲狡辩道:“你胡说,什么投稿,我根本不知道!”
蒋霖轻却突然笑起来,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要报警么,正好,我也报警,查查那篇投稿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有些人别有用心胡编乱造。”
说完,蒋霖轻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解锁。
听清蒋霖轻的话,屋内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那篇投稿居然是甄鹏杜撰的。
有人随即想起甄鹏和斜月在那晚聚餐时发生的矛盾,心中一下了然。
甄鹏看着蒋霖轻的动作,迎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突然崩溃道:“算了,算了,我不报警了,我不报警了!”
蒋霖轻走到他身边,眼神似冰峰,漠然道:“以后再找纪斜月麻烦,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拉起讲台上的斜月,不管身后一片形形色色的目光,径直离开了教室。
斜月被他拽着,只觉得他用力到自己胳膊生疼,她试着挣脱了一下,他却箍得更紧。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他亦步亦趋,走出教学楼,直接走到湖边一处无人的空地。
蒋霖轻松开手,看着斜月,表情有些嘲讽,直接劈头盖脸道:“纪斜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你那室友是我室友高中同学,跟他说了这事,我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了?”
斜月竟然认真答道:“是。”
说完,她表情有些莫名地补充道:“我自己能处理好,为什么要告诉你?”
蒋霖轻直接被她的回答气笑了,他两手掐着腰,看着斜月无辜的脸庞和真挚的眼睛。
突然间,他为自己这样的发难而感到惭愧。
他不该对她发难的。
倘若有谁是一路被呵护被保护着长大,万事皆有依靠,桩桩件件有人诉说,那她绝不会拥有斜月这样的回答。
她几乎是不经思考地问他,我自己能处理好,为什么要求助于别人,为什么要对别人诉说委屈和难过,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安慰我自己。
蒋霖轻定定地看着她单薄而柔美的脸。
他伸出手,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他的左手轻抚斜月的后背,右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摩挲着她的发丝:“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斜月窝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蒋霖轻只觉得心要让她化开,他低头把侧脸贴在斜月的发丝上,轻轻蹭了蹭,声音有些喑哑:“纪斜月,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男朋友保护女朋友,天经地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