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曦说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慕鹤俦看了一眼安力,安力马上行礼说道:“奴才先告退。”
慕鹤俦将急报放下,然后让谢怀曦躺在他的腿上,帮她按着太阳穴:“你还有身孕,要好好休息,你放心,无论我如何处置,我都会让你知道的。”
谢怀曦看着他,说道:“你说处置?处置,就是说你认为九哥有罪。”
慕鹤俦说道:“没有,我不认为阿九有罪,但,他的身份是事实,如果我再继续重用他,那不仅朝中大臣不满,边境将士也会不满,届时,军心散乱,民心难安,十一,你要知道,我是大魏的皇帝,我要顾及的是整个江山社稷。”
谢怀曦知道,她想了想,说道:“不要伤九哥,即便,你不想再重用他,虽然,他的身份是事实,可他为你出生入死马革裹尸也是事实。”
慕鹤俦怎会不知道谢怀曦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在国家和一个石九之间取舍,他作为帝王,即便万般无奈,他还是会牺牲石九。
可他不能和谢怀曦说实话。
他对谢怀曦说道:“十一,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谢怀曦怎么还能睡的着呢?
可她也没有缠着慕鹤俦。
慕鹤俦将急报拿在手里,出来,对安力说道:“摆驾皇陵。”
他想知道,当年,他的祖父在面对这种为难的事情时,是如何的心境来对待的。
皇陵,
太上皇带着贵妃在此静养。
半夜,被他的孙子慕鹤俦吵醒。
他很是有些不满:“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慕鹤俦看着老人,这是自己的祖父,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也没有向他行礼,只是问道:“当初,我父亲被陷害谋反的时候,你有查核清楚吗?”
这几年,老人的身体已经衰老了许多,他对慕鹤俦说道:“正是因为有,所以才流放了他。”
慕鹤俦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谋反:“父亲不会谋反。”
老人回道:“他不会谋反,你的部下是哪里来的?刘国方是怎么把你护着长大的?你在端州养兵的钱财是哪里来的?”
慕鹤俦赫然:“您,都知道?”
老人抬头看着天上:“朕,什么都知道。”
慕鹤俦突然有些溃败:“您知道,为何?”
为何没有阻止?
老人说道:“你是朕唯一的孙子,知道为什么吗?你父亲并不是朕的儿子,你母亲才是朕的女儿,此事,原本除了你祖父和朕,没有人知道,可是你父亲,大概是被谁蛊惑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谋反了。”
慕鹤俦突然很后悔来了皇陵,如果他今天不来,就不会知道这个隐秘,自己内心就不会难受。
父亲竟然真的谋反,父亲竟然不是慕家的孩子!
他忍住心中复杂的情绪,问道:“那为何,你要将我母亲一起流放?”
老人说道:“如果不这样做,如何让满朝文武效忠?如何让百万军师效命?”
末了,他又说道:“帝王之术,最忌妇人之仁。”
慕鹤俦失神:“妇人之仁?如果没有刘国方的妇人之仁,我母亲也不能顺利生下我,我也不能平安长大,更加不可能站在这里!”
老人呵呵笑了两声,忍不住咳了几下:“刘国方,是朕的人,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顺利出生,为什么能顺利长大,为什么能顺利登基,光靠刘国方?朕唯一遗憾的,是你母亲,”
一向冷情的太上皇,内心竟然还藏着一份柔软,是对自己女儿的愧疚,是自己的女儿到死都没有喊过自己一声父皇,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身世。
慕鹤俦转身。
太上皇说道:“你要记得,你是大魏的皇帝,江山社稷才是你最重要的 ,你可以做一个昏君暴君,但是不能做一个亡国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