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洛扉轻飘飘地反问。
外面的气温还未回暖,慕夏看不见的地方她定定的站在那里,指尖被冻得通红。
洛朝一过来就看见了她,皱着眉头想叫她回去,却又听见了他们在电话里的争执,脚步一顿。
到底没直接打断,只是用眼神驱赶着洛扉赶快回去。
慕夏呼吸急促,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她分明是动过心的,又为什么要在此刻践踏他的真心呢。
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霜,慕夏用手一碰,漂亮的霜花遇热就融化了,化成水渍,在玻璃上留下难看的痕迹,好像无声诉说着只可远观,不能靠近的道理。
“我不会了……”他的嗓音含恨又含怨,在绝望地较真。
“嘟——”的一声忙音,电话彻底挂断。
洛扉的心揪了一下。
她呼了口气,跟着洛朝往病房里走。
一路低头走着,一路删除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注销了账号。
就这样,断个干净吧。
就相当于是一段还没开始的很不成熟的失败恋情。
相爱十几年的人都能走出来,何况这两年多的时间。不再联系了,慢慢地也就淡忘了。
记忆里仅剩的痕迹,也只是她玩弄感情的印象。
……
洛朝一直觉得洛扉太不稳当,病得那么厉害还要往外跑,她会吹着冷风排队买小蛋糕,会蹲在花园里研究玫瑰的刺,会和摆地摊卖围巾的外国老太太费劲地聊天……
总之,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病房里。
一开始,他还觉得她太过于没心没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甚至还想拘着她,好好接受治疗。
直到后来,他和负责洛扉的主治医生谈了一次话,意识到洛扉的情况,心情还能这样坦然,已经很不错了。
和她同样情况的病人,几乎都只能躺在病床上,哪里也去不了。
洛朝在看向窗外的那道身影时,隐约能察觉出其中的坚韧了。
洛扉的情况很糟糕,可她从来不表现出来,她一直是医院里最有生机的病人。
洛朝和医生都被假象迷惑,觉得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并没有。
奇迹没有降临。
最后的那段时间,洛扉终于没有精力再出去玩了。
她瘦了很多,病服空荡荡的,眼睛也被折磨得没有了光彩,缩在病床上的时候瘦弱得像十多岁的小女孩。
洛朝隔着门往里看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见到了小时候的洛扉,仿佛,这场病是在以返老还童的方式,带她离开。
洛扉待在小小的病房里玩游戏,背单词,看一些随便找的书,或者是闭着眼睛听歌。
再后来,她像是知道要离开了,不受控制地不断想起某个人。
她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就看着某一样东西发起呆来。
那东西可能是花瓶里的玫瑰,也可能是某张明星歌手的海报,还有可能是不小心滚落下来的一枚硬币,在地板上打着转,律动的光环像一枚戒指。
洛朝知道她在想谁,为此还特意问过一次:“要不要我去联系他?”
“不用。”洛扉拒绝了,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仿佛早已经设想过这个问题。
洛朝若有所思。
她却带着一身病痛蜷缩进被子里,想,已经过去很久了,应该忘记了吧。
那天,下了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窗台上凝结,堆积起来,盖住了病房的玻璃窗,也盖住了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
……
慕夏被气蒙了,胸腔被酸涩苦闷占据,他觉得洛扉好像真的不在意他,气性上涌,他挂了电话。
但其实,他很快就后悔了。
明明才亲到的,明明觉得希望就在眼前了,怎么就吵起来了。
录制新歌的间隙,他都耸拉着眉眼,暗自反省,他当时心情起伏得厉害,说话没有理智。
小祖宗一向嘴欠,又爱往人心窝子上扎,那些话本来也没什么,是他当时太激动了,才搞成了这副局面。
再说,谁不吵架啊,结婚了的人都吵呢。
他犹豫了几天,暗戳戳地给洛扉发了条消息,打算试探试探小祖宗的态度。
消息是他从网上求来的和好文案。
“一只小企鹅啪叽一下摔倒了。”
“一只小猫在旁边嘲笑它,‘你是不是打算趴一辈子啊,还不起来。’”
“小企鹅气呼呼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
应该很明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