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辞上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已是晚上。
“师兄啊,你这药是不是不对方,我都按照你的方法做了,怎么这伤口还不见好?这都多久了,一点都没结痂,你看,这还往外冒血呢!”
天空繁星闪烁,明月高挂,两人坐在小院子里,头顶的房檐上挂着一盏明灯,将彼此照得清清楚楚。
阮凝舒认真的看着他的伤口,右手拿着药正在犹豫要不要洒下去,却不知御寒辞在看着她。
两人距离很近,御寒辞身上的药香,阮凝舒身上的淡淡馨香都交织在一起,她细腻肌肤上细软的绒毛都在烛光下清晰可见,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美丽惑人,又看着极为乖巧。
看的御寒辞一阵口干。
“师兄?”
御寒辞陡然回神,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是,我在。”
“你怎么了?”阮凝舒凑近,她突然觉得御寒辞的脸好像有些红…
“别发烧了才好啊,这伤口有炎症人就容易发烧。”
阮凝舒上手抚上他的额头,御寒辞却受了惊一样站起来,“你做什么?”
“我看你热不热,有没有发烧。师兄,从昨天起你就怪怪的,你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态度,御寒辞一改往日温润的风格,对她避恐不及,这很奇怪。
莫非是他知道了她的过去,想与她划清界限?毕竟她身后有个烂摊子,倾向她就等于同郡主府为敌,她不能让人为难。
阮凝舒站起来,御寒辞如临大敌的后退,站定,“我没事,可能昨天被双头蛇吓着了。还有我这伤口,我用的本就是只长肉不长痂的方子,这样才不会留下疤痕。”
“这么厉害?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吗?”
阮凝舒的惊喜又成功取悦了他,御寒辞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激动,他稳了稳心神,点头道,“对,就是过程麻烦了些,辛苦师妹每日为我换药了。”
阮凝舒摆摆手,“师兄客气了,这是举手之劳麻烦什么,就是不知师兄能不能教教我…”
被蛇吓着了,呵,她这个师兄要不要这么搞笑,昨天他下手时可没有丝毫手软,既然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迟早要离开,但是在离开前,她还是想学点防身的技能,用毒用药,关键时候能保命。
御寒辞不知她的想法,看着院子里晒的草药,又看看满天繁星,对阮凝舒说道,“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把药收进屋子…”
“遵命,师兄进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阮凝舒撸起袖子埋头干了起来。
御寒辞走进屋子,看着她一点一点将药搬进来,都没问他为什么,就好像他说的话都有道理,都是对的,她听着就是,这样想法的女子,恐怕擎云国只此一个了。
他的师妹有时精明,有时又透着一股娇憨,她能在遇到危险时只想着自己逃离,也能在同伴有难时出手相助,明明有着人人艳羡的容颜,却选择隐于一方。
她有选择优秀伴侣的资格,但是,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对于他们的执着追求她一心只想着逃离,真是奇怪。
对她的过去,她的来历,他是越来越好奇了!
桌上摆着一盘裹着红料的牛肉干,这是阮凝舒今天刚做的,御寒辞拿起一根咬了一口,这味道怎么说呢,有点鲜甜,有点咸,有些辣,外面酥脆内里肉感十足,越嚼越香,吃着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明明很普通的东西,她却有好几种做法,每一种都令他新奇,真好奇她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奇思妙想。
“都说了你有伤不能吃辣的,哝,吃这个吧!”
依旧是牛肉干,只不过这一盘上面没有裹着红料。
阮凝舒将原味的放在桌上又去忙了,御寒辞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不辣,却很香,依旧很好吃。想到刚才阮凝舒说他时的样子,御寒辞不由得嘴角上扬。
“师妹,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我去过很多地方,从没见过这种做法的。”
阮凝舒一手端着晒药的箁萝,一手将里面的杂质挑出来,说道,“我没什么正经师父,小时候院儿里吃的不好,整天有上顿没下顿,饿的受不了我就会跑出去找吃的,后来被人抓着打了两次就再也不敢了。再大一点我被一个开武馆的爷爷收养,那时才好过一点,那个爷爷特别喜欢吃,为了讨他欢心我特意学的这些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还真让我学了个几分皮毛。可惜,那个爷爷没过几年就死了…”
御寒辞惊讶,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有这样的过去。
“怎么死的?”
“病毒啊,当时我们都发烧了,爷爷没挺过来,可能年龄大了的关系吧!”
末日突袭的第一天他们同时倒下,第二天她刚一清醒武馆的大门就被破开,她都没来的及看清是丧尸还是人,老头子就挡在她身前,只来得及说一句,‘凝凝,一定要活下去。’就那么没气了。
如今过了五年,现在想想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她此生别无所求,只求问心无愧,还有,好好活下去。
御寒辞眸子闪了闪,又问道,“你的母亲呢?”
阮凝舒神色自然,没有丝毫避讳他探究的眼神,“不知道呢,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师兄,我是孤儿呢,可怜吧?”
跟你一样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可怜吧?所以能不能别跟我耍心思了?
这两天阮凝舒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御寒辞的伤。
她了解阿星,就算他的行为再疯狂也不可能会让豹兽去攻击她,回想豹兽那天的攻击方向,是朝着她没错,可当时在她身边,离她很近的,就是御寒辞。
并且,一个只带着仆从就敢游走他国皇城的人,定是见多识广实力超群,昨天猎杀双头蛇兽时能看出他手段狠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一头豹兽都打不过,甚至还被咬了一口,怎么看怎么像苦肉计,可他图什么呢?
将她故意带到这里,好像就真是带着她来躲避的,他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她想不通。
“我没想到师妹的身世这么凄惨,你也不要难过…”
“无妨,师兄,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没办法改变,但以后,我们自己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