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与师收好卷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又不是没接过活,就当为冲榜攒攒功德吧,只是……只是和开阳一起,倒是第一次。
其实文武双曲还能接受,为什么要加上廉贞呢?
七位星君一派就派三个,看来是大事。
他们一路出了北天门,从太微垣赶到敕勒国,但任务地点并非都城,而是两国之间的交界地,一个叫达那的小村庄。
草原风情多烂漫,明与师所以为人人住穹庐出行靠骑马的场景倒也没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觉得这里像是天的尽头。
“思无极一事,时期为……三年?!”明与师的眼睛都快砸在卷轴上了,他反复翻阅,还叫了蓝溪玉和宋祁年一同检查,确认最后那句话是三年没错。
这是……出差啊?
蓝溪玉道:“防患于未然。”
“是。”明与师抬头望天,如鲠在喉,“从阴山滚下一块石头,巧了,那石头的形状很像一尊菩萨。”
几人边走边讨论这份卷轴,此事说难也不难,但三年时期,无法把控的意外也多,难怪会派出他们三个。
“总的概括,要让那菩萨石生出神识,再摧毁其身,才能彻底以绝后患。”
蓝溪玉的语气清淡无波:“那现在就去找石头,把它搬到人多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与其让石头吸食日月精华数年,不如让它接受信徒供奉,神识自然就生出来了。
“但光有香火没有功德,我看不行,也承受不住。”
蓝溪玉的薄唇掀起一丝冷笑,“一尊野神,让它得些香火都算施舍,管它受不受得住。”
宋祁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道:“可它又没有干坏事……”
蓝溪玉蹙了蹙眉头,“好蠢的话,你别再说了。”
宋祁年:“………”
是有点瓜兮兮的。菩萨石不是太微垣任何一位神官,却平白无故接受人间供奉,只能算作野神,本就不符合规矩,但蓝溪玉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同样都是武神,贪狼星君平时也很凶,可张爷那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了就忘了;蓝溪玉则完完全全避开交流,他平等地看不起每个人。
明与师只要想到自己得和他待三年,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还好有廉贞小可爱陪伴。
这次扶光给了他们普通人的身份,不然没办法长时间出差,别说要生活三年,就是能不能进村都是个问题。
至于什么身份……
是村里玉姓一家的远房亲戚,远行千里认亲来了。
明与师想说,应该是玉氏投奔他们才对吧?
哪有投奔投到犄角旮旯里的?
直到主人家请他们在毡包里住下,明与师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敕勒人各个性情直爽、极其好客,一事一物无不按照礼仪行之,这待客之道更是如此,晚间还有篝火晚会举行,明与师狠狠地体验了一把当地淳朴的民风。
这样一想,好像住三年也很不错哎!
出差前扶光就没少给他们恶补敕勒礼,主人斟酒敬客时需要进行相应的回礼,接酒后用无名指蘸酒,分别向天地、火炉点一下,以示对神明的敬奉。
不能不接,否则会让主人认为他们不愿以诚相待,实在不能喝也无需勉强,以唇沾酒便可,同样表示了对主人的情谊。
“奶茶好喝的,你尝尝看?”明与师向蓝溪玉示意了好几次,但这人就是不为所动。
“咸。”怕是忍受不了,就用一个字来打发。
明与师可喜欢香气喷喷的奶茶了,开阳这人他最清楚,典型的口嫌体直,“咸?你是北方人吗你说咸?山猪吃不来细糠,滚!”
蓝溪玉:“?”
偶然瞧见宋祁年唇边一圈白色,那呆愣愣的模样让明与师笑得很大声,蓝溪玉翻了个白眼。
“与师和你的两个弟弟关系很好啊。”主人家来席间斟奶酒时,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嗯,是挺不错的。”明与师急忙起身接酒,其实他与蓝溪玉同期飞升,非要逮着年龄上比自己小几个月让人喊哥哥,妈的,好爽!
本人死活不愿意那是他的事,反正玉家人都知道他是哥哥就行。
要不是长相上不允许,其实明与师是想说他是父亲的。
但蓝溪玉的本事告诉他,不要异想天开,否则会死得很惨。这会喝了酒胆子大了起来,明与师好好跟他商量:“我觉得还是爹好,就说我早婚早育,一人带两个儿子出来……”
蓝溪玉拳头硬了。
还不用他动手,明与师突然啪叽一声以头磕桌,醉死过去了。
文神酒量不行?好像也没有吧?
有些文神比武将还要能打,这点参照喜娘秋天香和妙公岑归已。
反正蓝溪玉拖着两个烂人回去的时候是挺行的。
他提着明与师的衣领,用力往上一甩,这架势不摔出屎都算他裤腰带搂得紧,想想就觉得恶心,所以又在最后把人轻轻放下了。看着两位安详的睡姿,蓝溪玉眯了眯眼,马奶酒除了酒味更多的是股奶味,有抹白色格外显眼,蹲下看了一会后,他用明与师的衣服擦干了宋祁年的嘴巴。
“我算是知道帝君为什么要你来了,蠢货。”
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或许两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