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跑,等着挨揍吗?
阿絮气得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顾思君不清楚这里的人有多迷信,别说活动临时中断,就是阿絮引火上身后被人瞧见真容,预兆着天神发怒,届时降灾于人间,都不得好死。
可这未免有点好笑,顾思君是神官,只在乎信徒们有没有记得他,出点差错无伤大雅。若南楚老爷因为这事生气,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他并不觉得会大难临头。
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揭示人家的信仰是假的。
特别是,一旦迎神出错,阿絮难逃其咎。
因此,同年的鬼节,阿絮就没有参加。
顾思君想通了,所以为了弥补,担保一方的风调雨顺也是耗费了不少神力。
不知道阿絮有没有看见,反正顾思君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什么野愿他都收,包括家鸡不生蛋的破事。太微垣有谁像他这般,估计是没有的。
阿絮依旧不和他说话?难怪,这是他的错,他没理。
宗祠是沈家庄神力最充沛的地方,顾思君有事没事就来这蹭蹭——其实只是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上头那个神龛看起来万分亲切。
接着又把十二师的法宝按顺序摆成一圈,而他跪坐其间,虔诚得像是在作法。
离开东荒后难免会遗忘许多事,十二师没有神力便与凡人无异,竟到了连顾思君都会记岔他们仙号的程度。
他不止是要守护这些法宝,它们的主人是谁也得一遍一遍地记在心里。
久而久之的,时间一长后阿絮的祖辈都被他认全了。
正琢磨着呢,扭头一看,发现阿絮就跪在旁边。
“没蹲满两个时辰。”受罚的事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身板笔直笔直的,意思是别管。
顾思君躺在蒲团上点点头。
阿絮垂眸沉思,两人都不再开口,气氛有一丝诡异。
许久,顾思君说话了。
“我有个问题。”他爬过来。
“说。”
“上面——”顾思君认真地指了指牌位,“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不应该啊,以阿絮在沈家庄的地位,不是很高吗?
他诚恳发问,希望对方能给个答复。
阿絮瞬间睁眼,一时竟说不准顾思君是不是故意的,微微侧头道了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顾思君可不高兴了,“我好好问你,你为什么骂我。”
阿絮想了很多话,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本来跪着就已经很烦了,索性重新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别逼我在最庄重的地方扇你。”
顾思君嗤了一声,往后爬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我真讨厌你。”
阿絮立马掐回去,“嗯,我也讨厌你。”
他在这好好罚跪就行了,没必要去理会顾思君,但对方不依,偏要与他掰扯两句,毕竟那么久不吵架,给神官无聊的。
“你在屋里偷偷打伞?”
“没有。”
“奇怪,怎么长这么矮。”
“…………”
“我说你这衣服真好看,哪买的?”
“我不要了。”
“啊?为什么?”
“因为晦气。”
“………”
“少爷你连我都不喜欢,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哪里哪里,你让我往东我就偏要往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