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到下班时间郭向北就提前溜了。
从404所出来，走过一条不算宽的道路就进了机械厂东门。
原本两个单位就连在一起，自从分家后，两家垒砌两堵高墙，硬是在中间隔出一条十几米的路来。
“哟，郭科长稀客呀。您这进了研究所后这是第一次回娘家吧？”
才进了机械厂技术科就碰到两个昔日同事，笑着打趣他。
这两人是技术科老人，技术一般还恃才气傲。郭向北当科长时用奖金当鱼饵吊着才能驱使动，从说话上就能看出关系很一般。
“你们好。”郭向北笑着给两人打了招呼，问道：“工作怎么样？还好吧？”
“还行，比郭科长你在的时候清闲多了。”
这满满的怨念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估计影子替他上班时也没给这两人好脸色看。
郭向北笑了笑，径直上了楼。
用四九城人话说，和这种人计较忒掉份儿。
“你们俩还能干不能干？这点事都干不好吃闲饭呢？”
刚走到二楼，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训斥人。
“方科长，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俩，吕萍图纸上的数据是错的，3点5毫米直接省了小数点变成35毫米，工件能不出错吗？”
这是刘光明的声音。
那个方科长又开口训了：“就错了个小数点，你们就不知道检查吗？连这点对工作最基本的负责态度都没有？”
接着又有一个委屈的声音响起：“方科长，不是一个小数点，是所有数据的小数点都没有。咱们的规定是谁绘图谁负责，连审核图纸的人都没检查出问题，这也能怪我们？”
这是王大成的声音。
好嘛，他要找的人都在挨训。
人走茶凉，这也没走多远啊，新科长这就给自己心腹穿小鞋了？
“你们俩”
“笃笃笃！”郭向北用力的敲了敲门，打断里面方科长继续发飙。
“谁啊？敲门这么大声你是谁？”
方科长可能憋了一肚子气，一把推开门就要发火，看到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陌生青年不由愣了一下。
“方科长你好，我叫郭向北，以前也在这个办公室呆过一段时间。”
郭向北微笑自我介绍，却没有伸手。
“郭向北？”正当他疑惑时，刘光明和王大成眼睛一亮，齐齐抬起头看向他惊喜喊道：
“郭科长你回来了！”
“郭科长你可算回来了！”
这满满的期盼和心酸，听得郭向北好笑。
方科长终于想起“郭向北”是谁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呵呵笑道：“原来是我前任啊，你不是调研究所了吗？是派过来给我送图纸吗？”
说着还看了下他手，见他两手空空不由皱起眉头。
郭向北没理会他，朝刘光明和王大成招了招手：“你们两出来，我问点事。”
两人对视一眼，顶着方科长不善的眼光挤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