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龙鳞塬中尚有弟子二百三十余人,阵亡了一百五十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炼气中低段弟子,…”
替代李煜做汇报的是筑基五重弟子应悦升,他是原来凌云宗的弟子,但年龄已经过了八十,原来也在外边有道院,但在龙鳞塬封关之前就撤回到龙鳞塬了。
可以说在这十多日的激烈拉锯战中,几乎每天都有多名弟子丧生,就算是地面上妖兽没有冲击进来,但是来自天空中的血鹫和摩云白雕也都会给龙鳞塬内造成巨大的伤亡。
“除开我们宗门弟子外,一些外来投附的宗族子弟也伤亡惨重,总共伤亡也都在百人以上,而道种的伤亡更大,超过三百人,…”
“凡人死亡的数量倒不算多,大概有四百余人,多是被牵连或者波及造成的伤亡,…”
商九龄也没想到河北的局面竟然恶劣如斯,在济郡那边,重阳山也遭到了妖兽袭击,但是很轻松地就应付过来了。
这么久来只遭遇了两轮袭击。
一次是两头三阶妖兽鬼豺闯入,因为来得突然,造成了十余人伤亡,只有一个筑基阵亡,其余尽皆是炼气层级的修士和道种。
还有一次就是他们临行前被一头三阶妖兽恐狼带着一群诡狼袭击,只有一名炼气高段修士罹难,三名炼气修士遇难,很轻松就应对了。
像火鬃狮、鬼渊莽蜮这些顶级的三界凶兽都没有出现过,更别提像离火金狨这样的四阶凶兽了。
相较于河北这边的局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商九龄现在也是无比后悔,早知道要么就该全力以赴镇守卧龙岭这边,在重阳山那边保留少数力量即可,要么就索性直接放弃卧龙岭这边,将所有人都撤往重阳山,也不会酿成现在这种惨烈局面。
朱凤璧的死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沉重无比的打击,尤少游阵亡同样让他痛彻心髓。
这可是老重华派中自己最重要的助手,虽然他不及李煜那样与自己默契无隙,但毕竟也是支持自己的。
重华七老中原本老重华派稳居三席,自己又拉拢了丁宗寿,齐洪奎也在向自己靠拢,令狐醉和渡果二人根本翻不起风浪,可现在朱凤璧一死,局面就一下子变了。
没有了朱凤璧,自己对丁宗寿和齐洪奎的依赖都要加大,丁宗寿和齐洪奎都不是易与之辈,日后自己要拉拢他们肯定要付出更大代价。
还有尤少游,商九龄也是一直希望能促成尤少游早些筑基,奈何尤少游庶务缠身,一直没能全副精力修行,所以拖累了进境,本指望他未来几年专心修行,争取五到八年内筑基,谁曾想却遭遇如此噩耗。
朱凤璧和尤少游的死不仅仅是打击了老重华派,对整个重华派也一样是巨大损失,就朱凤璧所知,整个大赵截止到现在,修真界在抗击妖兽潮的这轮风暴中,战亡的紫府真人也不过寥寥一二人罢了,谁曾想重华派却遭遇如此劫难。
自己的几名弟子中王垚重伤,至今尚未恢复,刘纯阵亡,徐天峰、陈淮生、袁文博以及丁熹蓁都还安然无恙,算是幸运。
河北宗族子弟死亡甚多,无疑也会打击重华派在燕州这边的威信,但是一路行来,商九龄也看到河北各地宗门世家损失一样惨重,不亚于重华派,恐怕今年会成为河北修真界的一个厄运之年。
唯一让商九龄感到意外的就是陈淮生的云中山居然挺了过来,估计应该是和自己看到的那个异修有关。
他早就听闻陈淮生在外游历时结交异修,他也没太在意,但没想到在龙鳞塬这边没法为其提供帮助的时候,陈淮生却能招来异修为其助力,现在居然还帮助龙鳞塬击杀一头火鬃狮,否则龙鳞塬这边情况还要糟糕。
现在商九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副情形,不过今冬却是必须要坚持过去的,现在龙鳞塬的数百弟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这是日后重华派崛起的根基所在。
在安顿好龙鳞塬这边情况之后,商九龄和齐洪奎又带着几名筑基高段的修士沿着龙鳞塬这一线出击,又连续击杀了数十头边狼和胡狼,以及两头鬼豺和一头鳌龙,又在山巅击杀了两头血鹫,暂时肃清了周边的要受威胁。
但看看整个卧龙岭中层出不穷的各类妖兽,就知道河北这边情况和大赵那边截然不同,这种情形之下,未来重华派在河北这边的攻略究竟该如何,也是一个煞费思量的麻烦事。
陈淮生重新来到龙鳞塬已经是三日后了,也就是小雪之后的十七日,十一月初九。
他是应召而来,商九龄要见他。
“弟子拜见师尊。”陈淮生规规矩矩行了礼。
“坐吧。”商九龄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脸色也有些憔悴,很显然大量弟子的伤亡,加上派中重要成员的折损,都让他焦头烂额。
陈淮生点点头坐下,“师尊也需要劳逸结合,这个冬天还很长,师尊怕是要一直在卧龙岭这边逗留到明春妖兽潮退去吧?”
商九龄也不觉得惊讶,陈淮生的眼光思路在自己几个弟子中首屈一指,就算是老一辈中也无人能及,否则吴天恩和苟一苇他们也不会被他说动去了云中山。
“这种情形下便是我们想退回济郡去,这么多弟子,还有道种,漫漫几千里,一路上妖兽岂会放过?回到济郡还能剩几个?”商九龄摇头叹息,“早知道就该夏末是就该把这些弟子转移到重阳山去。”
“听师尊的意思,宗门是打算放弃卧龙岭,放弃河北了?”陈淮生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些震动。
商九龄默然不语。
他还没有完全决定,而且即便是决定要撤离河北,但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行的,也还需要考虑好后续的应对方略。
弟子中已经有数百河北子弟,而且也和地方宗族建立起了一定联系,岂是说撤就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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