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背后的老人冰冷刺骨又沉甸甸的,任冰然感觉自己背了一具尸体,偏偏尸体还异常的沉,只是下山,就累的任冰然满头大汗,剧烈的喘着粗气。
这具身体虽然是壮年男人,但是似乎是古代老百姓,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一到了夜里,眼前就看不清楚,只能借着明亮的月光谨慎的一点点往山下走,稍微走的快些,就冒出虚汗。
“儿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娘,我的乖仔,我亲手养大的乖仔……”
老妇人趴在儿子背上,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儿子,因为激动声音沙哑到颤抖,甚至隔着后背都能感觉到肩膀的润湿。
她哭了。
为儿子放弃杀她而感动的泪眼汪汪。
但任冰然可不是她儿子。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小男孩鬼一样,一遍遍的构建出死前的场景,试图杀死其他人。
在很久之前,背后的那个老妇人就死掉了。
被自己养大的孩子扔到了深山里。
一切都是假的。
但任冰然依然为此感到悲哀。
老人喜悦的一遍遍诉说着儿子长大时的趣事,光是描述,就能勾勒出儿子的整个童年。
生活虽不富足,但得到了全无保留的母爱。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翻脸就能杀了自己的母亲,之前儿子口口声声说的孝敬母亲最敬爱母亲,难道都是假的吗。
因为没有利用价值,成为了拖累,所以就忍心杀死。
任冰然有一种无力的凄凉感萦绕心中。
黑雾翻滚的越发快速了,丝丝缕缕的,顺着任冰然的皮肤进入了她的身体,引导着,试图让她带入。
任冰然心思翻涌了一会,直到停到了一座院子前。
院子是竹片子围的,矮矮的一片,里面只有三个屋子,黄泥做墙,茅草做顶,看上去随时能塌。
不止是这里,村落的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去,处处透露着贫瘠与苦难。
任冰然定了下心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与这具身体不同,任冰然出生在富足的家,虽无双亲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太奶相依为命。
但是太奶已倾尽了所有的爱去养育任冰然,那是所有的,全部的,毫不保留的爱意,从小滋养了任冰然贫瘠的内心。
太奶的悉心教导,灌溉滋养了一个自由的强大的孩子。
不要羡慕别人的父母,这一课,任冰然早在幼儿园那天就上过了,黑雾对此根本没辙。
“咯咯咯~”
家里没剩饭可以养狗,只有胡氏养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被任冰然惊到,咯咯的藏到了鸡窝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