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终是给妇人落下了病根,在家里没了劳动力的情况下,妇人咬牙撑起了这个家,这一撑就撑了五年,在小女孩10岁勉强能照顾自己时,妇人就一病不起,几乎垮了。
接下来的众人仿佛变成了小女孩的附身灵一般,看着小女孩逐渐长大,渐渐变成可以挑起一家的顶梁柱。
期间,众人也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大花。
说是名字,却不过是随意起的一个方便叫的贱名。
“娘!你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大花浑身都是泥巴的端着一个竹篓跑了进来,对着床上的妇人炫耀着,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
她也不靠近,就站在床边上几步外的地方咧着一口大白牙炫耀道。
“我和二丫她们比赛抓泥鳅,谁赢了就可以拿走其他人抓到的所有泥鳅!”
“我赢了!你看这足有小半框呢!晚上我给娘做泥鳅粥好不好!”
大花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母亲的回话,她有些疑惑,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娘怕过了病气给大花,因此一直不让大花靠她太近,大花记得有一次不听话,耍赖靠近娘撒娇,气的娘两天没吃饭,吓得大花直哭,也因此大花不敢再违背娘。
“娘?你怎么不说话呀?”
“大花又干了什么错事吗?娘告诉大花,我肯定改!”
大花声音微微颤抖,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赵坤身后传来呜咽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群人都红了眼睛,有些还直接哭了出来。
其中哭的最惨的莫过于之前冲上去的于建宁,他泪如泉涌,死死咬着牙才不至于让呜咽声响起。
赵坤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睛也开始逐渐泛红起来。
上了年纪的人容易伤感,温扬州眼眶通红,他垂头抹了把眼泪,不忍再看。
他余光看到木易,发现他的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大花终于意识到不对,她再也顾不得娘的叮嘱,快步走上前晃了晃妇人。
只是一摸,手中冰凉的触感就让大花一惊,她手中的竹篓打翻在地,泥鳅落了满地,在拼命的挣扎。
大花呆了一下,随后猛地向外跑去,脚下不慎踩到泥鳅滑了一跤,额头磕到床脚出了血她也不管,只是往外跑。
众人看着她跑去村口找到大夫,满怀期望得希望娘亲醒来。
看着她得知妇人无力回天的歇斯底里。
看着她含着悲伤,拿出家里那微薄的积蓄,坚强的操办了家事。
看着她在妇人坟墓前,哀莫大于心的灰白。
众人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赵坤咬着牙,他此刻多想告诉身后的大家,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看着眼前的大花,看着几乎是在他眼前长大的大花,看着他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她当成自己女儿的大花!
他!开不了口!
最后,赵坤也安静了下来。
大花愣愣的发了一会呆,随后拿出一直贴身放着的一根玉做的棍。
这是娘卧病在床之时亲手交给她的,她说这是爹爹和她的定情信物。
娘说等她病好,大花要将她还给她,这东西是要留到大花出嫁,娘亲手给她打扮用的。
大花其实并不知道定情信物是什么意思,也已经逐渐不记得爹爹的模样了。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出嫁时娘亲已经不会将它亲手插在她好看的头发上了。
大花握着玉棍的手被水打湿,大花才意识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