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临近黄昏,下马车的时候,俨然是天黑。
夏桑瑜不顾形象的伸了下懒腰,当皇后那会儿,一直要装端庄,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失忆的少女,可以大胆的做回自己。
皇上要求三品以上的官员皆需携家眷出席,导致几条街堵得不行,夏羽良望了一眼后面长长的队伍,默默的领着妻女往府内走。
看着牌匾上偌大的‘晋王府’三个字,夏桑瑜内心百感交集,这个生前无数次踏过的地方,现在每前行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刃上一般。
与晋王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去年除夕的宫宴上,那时宋侧妃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太后以皇上膝下无子为由,当着众人的面许诺:宋侧妃一旦产下男婴,便晋封为正妃。
晚宴还未结束,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回了永和宫。刚刚蹋进永和宫的大门,便一口血喷在雪地上,从此一病不起。后来,许是皇上看她没多少日子可活,怕她死在永和宫晦气,寻了个由头将她弄去映月阁,并禁止任何人探视。
一别数日,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场面,她贺他喜得贵子,当真可笑。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如今只是一名三品官员的家眷,以她现在的身份,恐怕也轮不到她当面道贺吧?
宋锦如当真是有福气,不仅嫁给了心爱之人,现在还有个儿子。而她,经历了家破人亡之后,如今连躯体都是占用着别人的。
一想到心爱的他和别人生了孩子,夏桑瑜便觉得心里似被无数只蚂蚁咬食着,她低垂着头,似丢了魂般,僵硬的向前行走。
这时的她才知道,原来没有情蛊蚀心的毒,她的心也可以一样痛。
“三妹妹,仔细跟上。”
夏桑柔的声音传来,夏桑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和大家走到不同的方向,他们是要去前厅向主人道贺,而她却是向着晋王书房的位置。
夏羽良明显有些不悦,语气带着一丝怒意:“这里是晋王府,今日又宾客众多,都跟着你们的母亲,切勿乱走。”
众姐妹点头:“是。”
江婉儿打量夏桑瑜一眼,似有些不放心的对夏桑柔道:“桑柔,丫环们都在门外等候,桑瑜的伤还未全愈,你可得盯了她,别让她落单。”
“是,母亲。”
夏桑柔答应着,却见夏桑末亲昵的挽住夏桑瑜的胳膊,笑道:“如此,三姐姐就跑不掉了。”
夏桑瑜咂咂嘴,娘亲还真是多虑,她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好不容易甩掉了拂冬,现在又搭上一个夏桑末,她要怎么设法接近晋王?
嫌弃的推推夏桑末,这小妮子却将自己环得更紧,夏桑瑜有些无语,今晚上她可要见到好多故人,被这小妮子缠着,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护国大将军到。”
随着一声高唱,夏桑瑜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回来了。
门口,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正朝他们这方过来,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行礼。
夏桑瑜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男子与自己擦身而过时,朝自己这边匆匆一瞥,顿时忘记了呼吸。
是他,那个唯一在朝堂上力保她顾氏满门的男人,那个承诺会用生命来护她一生的男人,她的云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