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良是出了名的孝子,单从夏老夫人住的院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香园可是块妙地儿,传说冬暖夏凉,传说福荫浓郁。
顾江城的步伐放慢了一些,她随意的四周望着。夏羽良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一年前,楚穆炎便看上了这宅子,几经周折也未能买下,当时闹得挺轰动的,整个南楚国都是楚穆炎的,竟然也有他买不到的宅子。
想着,顾江城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把楚穆炎气得跳脚的香园主人竟然会成为自己的父亲。
说来,她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个便宜爹。变成夏桑瑜的这些天,除了娘亲每天早晚按时报到外,也就只有大姐夏桑柔和四妹夏桑末来坐坐。
贴身丫环拂冬说过夏羽良是个商人,据说生意都做到大梁国去了,许是银子挣得多,闲得无聊捐了个官来做做。
在益州做个小县令,三年来,虽然未做出什么突出的事迹,却也因为乐善好施,多次自掏腰包铺路修桥,救济孤寡老人,挣得了个好名声。
顾江城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把钱不当回事的小县令,凭着好名声,再花些钱做个巡抚应该不成问题,可夏羽良却是本本分分的做了三年县令,应该对官场没有特别的追求才是,可为何又接受赵大人的安排来都城做官?
户部侍郎?顾江城轻轻呡唇,从七品县令到正三品户部侍郎,夏羽良的职位跳跃性未免过大了些。再者,那赵大人也只是正二品兵部尚书,怎的就有如此大的能力将夏羽良给弄到户部做官?抛开别的不说,单那赵大人与户部尚书季春磊素来不合的事实,这项调任就该无法实现才是。
思绪间,人已不知不觉走进了院内,一阵女子的欢笑声传来,顾江城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她不停的在心里自我暗示:我是夏桑瑜,我是夏桑瑜……
夏桑瑜整理了衣裙,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缓步朝凉亭走去。
刚刚站定,不待丫环回禀,她便颔首侧身行礼:“桑瑜给祖母见礼。”
笑声戛然而止,亭中那年岁稍长的妇人抬眼打量了夏桑瑜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很快便消纵即逝,快到令人无法察觉。她收回视线,冷漠的摆摆手,轻飘飘道“起来吧。”
夏桑瑜即使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眼前这夏府地位最高的女人不喜她,可是这具身体里住的是顾江城,那个曾经跟太后斗得死去活来的皇后顾江城,怎会被这种小场面给震慑住?
她调皮的朝江婉儿眨了眨眼,跟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安静的站到一边。
赵夫人江婉琳的目光一直落在夏桑瑜身上,眼底透着一丝狡黠,这位夏府唯一嫡出的女儿,自小就爱慕着她赵家的长子玉堂,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在她面前却是一直表现的规规矩矩。
要说这夏府虽不是什么大家名门,可夏羽良的财力却相当惊人,不说在益州,即便是整个南楚,也是屈指可数。
可就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人,偏偏又行事低调,甘愿在益州那种穷乡僻壤里做个小县令,不将银子用在仕途上,却是白白的便宜了那些乡下人。说来也是奇怪,无心仕途的夏羽良怎么忽然就开窍了?这次竟主动找到她夫君帮忙调到都城任职,这一调便是正三品官员,她夫君在官场上混荡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正二品官员。
思及此,江婉琳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妹妹嫁到夏家就如嫁给了一座金山,她原本在仕途上有些优越感的,可如今夏羽良也做了户部侍郎,凭着他的财力,怕是不需多时便可超过自家夫君的官职。
唯一的平衡感也被打破,江婉琳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凭什么妹妹就这么好命,以至于她回娘家都觉得自个儿差了一截,若不是夫君一再要她来拉拢夏羽良,将来扶持欣儿登上皇后宝座,她才不会来夏府给自个儿添堵。